烟罗行至黄尘烟面前,低眉颔首,自是十分乖顺模样,在夏子衿含笑的面上打量了一阵又,转到烟罗的身上,豁然明白了夏子衿话中之意。
夏子衿这是在帮她呢,白娉婷日日在林润玉面前撒娇卖痴,占得一份好恩宠,可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若是这个烟罗进了林王府,便另有一番闹腾的了。
“你既要另做打算,便要将府中的一应事宜都安顿好,有烟罗帮你,王府里头那些事个不省心的人儿你便可以少操心了不是,多寻出一些时间来做别的事情,也能早早地脱了这地去追寻自己要的。”
一番话说得如此直白,黄尘烟这才明白夏子衿已经一早为她打算好了。
“公主为何帮我……”
她心中有疑问,若说夏子衿一个皇族公主终日无事好管别人家中闲事她定是不信的。
“方才本公主已经说了,只想同世子妃你交好,以后做个闺中密友,也可寥寥解闷,这世间呀有趣的人太少了,本公主好不容易瞧上世子妃,自然不愿意看着世子妃沉沦在那后院里。”
夏子衿笑了一声,又补充道:“或许世子妃不介意的话,我日后便唤你尘烟可好,你唤我子衿便是,咱们若是要相交自然免了那些俗套的繁文礼节,岂不是更自在。”
是虚情假意还是赤忱之心,其实一眼分明。黄尘烟对夏子衿的这份心意自然是动容的,何况她一个公主,也没有什么算计要用在她身上,也就不扭捏拒绝,大大方方地承了。
“多谢.....子衿!.”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欢喜。
夏子衿如今还没有想到,自己同黄尘烟日后竟真的应承了今日之誓,成为这天地之间彼心相惜的莫逆之交。
从湖畔回到林王府已经是亥时一刻,黄尘烟手中捧着夏子衿赠与她的书籍,指尖在装着书籍的锦盒上亲亲抚摸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夜里夏子衿同她说的那些话。
“从今以后,做自己的主......”
她喃喃出声,语气亦然是坚定万分的,不错,她是精武将军的嫡女,做什么要耗在这个王府里头糟蹋自己的后半辈子?日日看着那么些女人勾心斗角,又要呕心地和她们分享同一个夫君,这样的日子她也算是过够了。
黄尘烟将那装着兵书的锦盒藏好,眼中已不复之前的哀愁之色,此时听得廊外院子里又吵闹了起来,有丫鬟的啼哭声,参杂着碗筷落地的噼啪声,后又有骂咧声接连迭至。
“外头怎么了?”黄尘烟藏好书便问了一句。
伺候她的小丫鬟喏喏道:“世子妃有所不知,白侧妃她得知世子爷前日晚上临幸了她的贴身侍婢,大发雷霆,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变着法儿地找她不痛快呢。”
黄尘烟笑了一声,这倒是新鲜了,白娉婷一向对自己身边的侍婢要求极其严苛,长得太过出众的不要,会抚琴奏乐的也不要,专挑那些姿色平庸又老实巴交的丫头,想必就是怕林润玉日日宠幸她的时候顺带着把侍婢也一起宠幸了。
“这倒是奇怪了,世子爷向来也是看重美色的,院子里那些个妾侍夫人哪一个不是十足的美人。本妃记得白侧妃身边的两个侍婢仿佛并不很出众,怎的也受了世子爷的临幸?”
“娘娘说的是,女婢听说是因为前日世子爷喝多了酒,到白侧妃屋子里去看她胎相的时候又被白侧妃拉着不肯他走,白侧妃睡下后世子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的第二日醒过来便在白侧妃贴身侍婢的床榻上了......”小丫鬟这般说道,心中也有匪夷,那白侧妃口口声声说是她的侍婢心怀不轨,早早地就巴望要爬上世子爷的床,这两日闹的也是顶难看的。
小丫鬟说完,廊外头的声音又更是大了,只听隐隐约约地好似是白娉婷的声音尖利地飘过来。
“你这个贱丫头,是不是想烫死本侧妃,本侧妃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世孙,若是动了一丝胎气你怎么担当得起!”
随着她的骂声,又有碗碟被砸在地上碎开,而那参杂其中的哭声想必就是白娉婷的那位贴身侍婢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