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放着的是一块雕刻一半的羊脂玉,看形状,倒像是个女子,脸颊只雕了眼睛和嘴巴,打大部分身子还是原色,但,就这么看去,都能看清楚,这雕刻而成的女子,像极了前些日子被赐死的馨妃。
夏子衿对上明圣帝的目光,并不回避,点了点头,“儿臣私心,觉着父皇是真心喜欢馨妃娘娘的,只是天有预警,父皇您为了江山社稷,才忍痛赐死馨妃娘娘,但这心底不免惦念,因而儿臣才想着雕个玉佩送给父皇。”
明圣帝听到她说什么“天有预警”,情不自禁的冷笑一声,“什么上天警示,不过是人有意为之。”
丞相那些个把戏,他当年谋反,篡夺前朝皇位时,早就用过。可他愿意相信馨妃,这世间的百姓不肯相信,恨只恨丞相等人造谣,百姓跟着信了,他担心百姓躁动,不得已,才下令处死馨妃。
但此事,在他心中已经成了一个结。他堂堂大莱的天子,却连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实在是可笑可恨!
见他神情恍惚,时而面露憎恶,夏子衿低垂着头,唇角扯起一抹浅笑来,她半点儿都不意外,若说青莲被赐死,对明圣帝造不成多大影响,但以他的性子,最是厌恶被胁迫。
而丞相那些个行为,自以为逼的明圣帝妥协,殊不知,经过此事,明圣帝已然对他起了杀心,她如今提起这茬,不过是加深明圣帝的印象,好让他记住丞相做过的事情罢了。
等着夏子衿从御书房出去后,明圣帝就憋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拍桌子,就叫大太监传旨让丞相入宫。
夏盛卿早就在宫门口候着,等夏子衿出宫。见到她的身影后,连忙迎了上去,顺势就将她搂到怀中,笑眯眯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拉着她坐上马车。
一个月后,就是和硕公主与夏天勤大婚之时。这些日子,魏莹都被绑在客栈里,她气的闹绝食,都没有叫魏媛心软放她出去。
她饿的厉害,只能妥协。后来倒是学乖了,也不叫嚷了,只是暗中计算着魏媛出嫁的日子,就等着在当天偷跑出去。
魏媛见她这些日子乖巧的很,逐渐放下警惕,只叫侍卫在屋子外边守着,并不绑着她。魏莹这才活动了自己被绑的通红的手腕,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向外边。
她一扭头,就看到站在外室,一动不动的丫鬟,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夏天勤这些日子倒是来拜访了两次,魏媛自是热情款待。
魏莹知道后,气的将桌子上的碗碟全都砸了,魏媛知道她心中有气,必然不会轻易原谅夏天勤,再加上,她之前冲动给了她一耳光,二人关系一下子跌到冰点,她不管说什么,魏莹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因而她在得知魏莹发脾气,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没有过去。
由着她发火,等着魏莹屋子里没了动静,魏媛才吩咐丫鬟进去打扫干净,莫要叫碎瓷片扎了魏莹的脚。
魏莹一直被人看守,眼睛一睁,就看到人离她三步远,一直盯着她。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 魏媛成婚这日。因为魏媛和夏天勤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明圣帝特意赐了魏媛一栋宅子,让她出嫁那日迎亲用。
魏莹一边漫不经心的抓起盘子里放着的花生,剥了壳塞到嘴巴里,一边望向窗外,身子绷的笔直,随时准备冲看守她的婢女动手,好逃出去。
夏子衿完全不知道她被从驸马府带回去后,竟是直接与魏媛闹翻。
夏天勤成婚,她作为皇太女,自然没有不出席的道理。因而一大早,她就叫管家备好贺礼,与夏盛卿一同过去。太子府的管家见到她二人,忍不住浑身一颤,倒是十分恭敬的迎他们进去。
夏子衿禁不住失笑,看来她上次来这太子府大闹一场,并不是半点儿好处都没有,瞧这管家,可不是恭敬的很。夏子衿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由着夏盛卿拉着她进去。
夏天勤虽是不欢迎她,但明圣帝现在摆明了要捧她,他就是恨毒了夏子衿,都要摆出一副欢迎的样子,以免惹怒明圣帝。
夏子衿随着宾客一起入席,望着到来的客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荣遇此前去参加黄尘烟的婚礼前,就已经进宫禀告过明圣帝,得了明圣帝的准许,能够留在京城中,这次夏天勤婚礼,他自然也要来的。
夏天勤若是得知他们过来,怕是恨不得将他们撵出去,偏偏面上还要挤出笑来。夏盛卿一想到他难看的表情,就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夏子衿见他唇角上扬,当即轻笑一声,抬目将大厅里的宾客的脸一一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