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并不知晓他的想法,她看到夏盛卿进来,立时侧了侧身子行礼,对着他盈盈一拜,“奴婢见过王爷。”
夏盛卿转头凝眸看了淇奥侯一眼,淇奥侯立时回过神,迈步走进去,站在距离馨儿一步远的地方,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馨儿这才注意到他,见他目光古怪,一直盯着自己,她禁不住狐疑,随后低下头,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毛巾,经过淇奥侯,将帕子拧湿放进水盆里,再拧干给夏子衿擦脸。
夏子衿由馨儿扶着坐起,见淇奥侯直勾勾的盯着馨儿,眼珠子都不错一下,她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是她没有猜错,她调查的结果是正确的,这一点,从淇奥侯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侯爷一进门就盯着本公主的婢女看,可是认识?”夏子衿双手交叉扣在一起,她原先并不准备拿馨儿的身世来做文章,只是若要她就这么将馨儿交到淇奥侯手中,她多多少少是不放心的,一直纠结犹豫,此前宜城被围困,她没有法子,才向淇奥侯露了口风。
没想到淇奥侯竟是毫不犹豫的赶来,这般,夏子衿倒是稍稍放心,淇奥侯这般在乎这个女儿,若是馨儿与他相认,总不会被亏待了。
淇奥侯见馨儿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自己,喉头不由自主的动了动,竟是有些紧张起来,他咬着牙,手掌攒成拳头,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点了点头,“公主,本侯的确是认识她的,因为她与本侯过世的夫人长的一模一样。”
见他利落的承认了,夏子衿点了点头。当初馨儿说她与母亲一起沦落到军营里充当军妓,她后来与一男子相恋,借着他偷跑出来,那男子为了救她死了,但淇奥侯的妻子却是死在了劫匪手中。
这一点,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因而她才犹豫。馨儿心神一紧,豁然抬起头来看向淇奥侯,又转头看向夏子衿,心头各种疑惑划过,但碍于自个儿的身份,到底是再度低下头,将那些疑惑全部压下去,心思各异,眸光不断煽动。
“侯爷何必与本公主打哑谜,本公主此前与侯爷说的事情,王爷心里应当明白,本公主说的就是馨儿。只是馨儿跟在本公主身边多年,本公主总该为她找个好人家。”夏子衿嗤笑一声,没再与他做戏,直接挑眉了开口。
然而她这话却是让的馨儿一瞬间脸色煞白,误以为她是要将自己嫁给眼前这个最少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从夏子衿面对他时的态度,以及此人的打扮,馨儿都知道他身份不凡。
以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份,若是能被他看上眼,的确是福分。但是……馨儿咬着牙,“扑通”一声对着夏子衿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疼的她忍不住咧嘴,“公主,奴婢不愿。”
夏子衿没料到她会突然插嘴,一时间愣住 半晌才皱起眉头,“馨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能够找到亲生父亲,对于馨儿这种自幼缺少疼爱的女子来说,应当是极为开心的事情。但,夏子衿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激烈。
馨儿又磕了个头,神情庄重而森严,“公主,奴婢不愿。”
精武侯被她这句话打击,神态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多岁一样,深吸一口气,“你就当真这么厌恶本侯吗?”
“侯爷,奴婢多谢您的抬爱,但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是陪不得侯爷,还望侯爷放过奴婢,另择他人。”从夏子衿刚刚对精武侯的称呼中,馨儿已然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开口,面上没有半分退怯。
夏子衿皱着眉,听完她这番话,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怪不得馨儿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原来是误会了。精武侯显然还沉寂在被她拒绝的伤痛中,没有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异样,见她冲自己跪地磕头,心头更是难过,连忙伸手去扶她,“孩子,你当真不愿意原谅为父吗?”
这句话一吐出来,馨儿就愣住,怔怔的看向他,“你……你是……”
一旁看戏的夏子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馨儿,瞧你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等本公主将话说完,精武侯是你的父亲,你想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