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眼神一凛,低眉沉吟着道:“听你这么一说,刚刚我是有点迷糊,啧……这里光线太暗了,难免让人犯困。”
慕云摇摇头道:“不是光线的问题,而是音律的问题,我想多半是‘迷箫’如梦令。”
小雷吃了一惊,脱口低呼道:“什么?你是说‘魂梦魅曲’?这次十绝至宝里排第八位那个?”
慕云微颔首道:“我也只是猜想,不信你仔细听那箫声。”
小雷凝神倾听,蹙着眉尖道:“这箫声的确非同凡响,虽然藏在琴声里面,但比琴声更有穿透力,好像直接钻进人心里一样。可是不对呀,方大萝卜干嘛来这一出,难道他想帮女状元拿下这场角逐?”
慕云也自纳罕,摸着下巴道:“先静观其变吧,毕竟最后由谁胜出,方公子一言可决,根本不必暗中做手。”
小雷一想也对,当下撇撇嘴道:“总之竞争便该公平,若是徇私偏袒,那还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曲调渐趋沉浑,而在沉浑之中又见恢弘,仿佛展开一幅图卷,有千顷碧海翻腾,远空之上风起云涌,云层下电闪雷鸣。
随着惊雷闪电劈破天穹,倏见一条清绝人影现身场中,正是武当天娇清宁。
清宁身着天青色道装,头戴七宝莲花冠,足蹬蹈海云头履,左手擎一面太极法扇,右手举一柄斩妖七星剑,夭矫身姿傲立如桓,雪亮剑锋笔直向天,恍惚整个人都像一柄绝世宝剑,贯穿碧海苍天之间。
众人霎那间神为之夺,连慕云都禁不住心头一震,那并非来自迷箫的影响,而是纯然发自肺腑的激赏。
全场瞩目之下,乍见清宁长剑轮转,漾起一圈灿亮剑光,太极剑意完满圆融,几乎堪称无懈可击。
清宁脚踩太极八卦,每一步都运出一剑,层层叠叠的太极剑圈,绵绵不绝的铺陈开来。她的步伐无比坚定,每一剑都收放自如,举手投足中自见煌煌道威。
黑白光线紧随清宁的舞步,在剑锋过处勾勒出太极双鱼,不同角度,不同大小,不同深浅,虽然参差交错,却不见丝毫杂乱。
前者尚未消失,后者已然成形,生灭之间的浮光掠影,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一重又一重太极剑圈,好像一道又一道正法封印,不断镇压清宁脚下的怒海波涛。她的舞步越来越快,身边的太极剑圈也越来越密,交织成一片黑白光网。
当黑与白的光影叠加到极致,倏见清宁高擎法扇,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随即腾身一跃而起,无双道锋力博苍天,任凭疾雷掣电轰顶,断无丝毫退缩之意。
执剑逐天,愿海波平!
清宁这一剑一往无前,周身的太极剑圈同受感应,一齐向她的剑锋汇聚,霎那间卷起一片冲天飓旋。
随即只听轰然一爆,漫天黑白光影四散炸裂,剑风搅动璀璨星河,仿佛劈开一道天之裂痕。
道威无极,苍穹伏首,电闪雷鸣戛然而止,一切喧嚣归于沉寂。
清宁自空中落回地面,长剑顺势背向身后,左手依旧擎着法扇,向众人略微欠身施礼,随后拧转娇躯,隐入残光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