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慧回神,赶紧跟了上去。
杜建烨为靖阳侯杜勋次子,刚及弱冠,是杜栩的侄子,也是杜栩的学生。文采颇盛,早早便考取了功名,如今在翰林院任职。他见到那篮子饱满欲滴的柿子,有些惊讶:“我倒是忘了后头的柿子该熟了。”
杜青宁道:“差不多这两天才正式熟的,今日摘刚好。。”
杜建烨轻笑:“四妹倒是关注的够紧。”
杜青宁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自然听出来二哥的言下之意是说她爱吃。
杜建烨拿了个柿子在手上,站起身道:“二哥就领了四妹的心意,这会儿我还得回自己的书房处理些公事,先行离去了。”
杜青宁轻啧道:“大哥二哥都是大忙人。”
杜建烨笑了笑,侧身对杜栩作揖:“三叔告辞。”
杜栩:“嗯!”
杜建烨离去时,路过一直未说话的杜青慧身边,不忘抬手宠溺的摸了摸其后脑,以示招呼。
杜青慧乖巧的福身:“二哥慢走。”
杜建烨离开后,杜青宁就在篮里挑了几个又大又好的柿子跑去洗了拿回来递给杜栩:“爹尝尝,今年的柿子熟的比去年好呢!”她知道爹也喜欢吃柿子。
杜栩接过咬了口,颔首:“不错。”
杜青宁见杜青慧还杵在那里,便将其拉过来坐下,拿了一个递给她:“刚才你不肯吃,嫌没洗,现在总可以吃了吧!”
“嗯!”杜青慧不如杜青宁那般大大咧咧,她吃起来小口小口的,清秀文雅的很。
杜青宁咬了大口,突然想到杜青雨,便起身道:“我得给三姐送些过去,采秋,拿个小篮子过来。”
杜栩颇觉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风风雨雨的,后来想到什么,他对她道:“刚才武平王府来了请帖,裴老夫人邀阿宁过去玩玩。”
杜青宁正在给杜青雨挑柿子,闻言笑道:“不错,是哪天呢?”
杜栩心觉果然是女生外向,压下那丝淡淡的吃味,应道:“两天后。”
杜青宁正是想着那日该穿什么带什么过去时,采秋拿了篮子过来,她便一个一个的将挑好的柿子搁在小篮子里。她给杜青雨挑的柿子个个一样大,饱满鲜亮。
她边装边道:“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去武平王府,突然觉得上次挑的那身衣服不够看了,待会爹再去帮我挑挑?”
杜栩嚼着手里的柿子,颇有些不知味了起来,他淡然应道:“好。”
柿子装罢,杜青宁便迫不及待提着这小篮子的柿子挥别杜栩去找杜青雨。
裴老夫人的邀请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好,不由步伐也轻快了。她知道她该矜持些,羞涩些,可她就是矜持不来,羞涩不来。
走在她后头的杜青慧握了握手中的帕子,小声开口道:“四姐,那天我与你一道去武平王府可好?”
“好啊!”杜青宁只当小姑娘也爱玩,倒是没注意到杜青慧语中的期待尤其的浓。
她本是不错的心情,却是在欲踏入杜青雨的房间时,彻底的被打散。
“你是想嫁人了?”出声的正是二房的杜青南,佟氏的女儿。她的声音该是挺悦耳的,说出的话,却极其刺耳。“想嫁好些吧?就凭你这低贱的身份,倒是挺会痴心妄想。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这就是你肖想你所不该想的报应。”
杜青宁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踏进了房间,冷道:“说够了吗?”她素来和和气气的,难得像现在这般冷漠,这气势,倒挺吓人。
杜青南向来自视甚高,又与其母佟氏一般qiáng势。长得倒是不错,这性子却全是传了其母的,让厌的人厌,怕的人怕。她的识趣也挺像其母,因知道杜青宁有三叔宠着,纵使再如何不甘,在杜青宁面前还是会收敛些。
杜青南回头又瞪了坐在床上咳嗽的杜青雨一眼,迈步便离去。
杜青宁却是不想就这么让她离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被杜青慧拉住,杜青慧小声道:“四姐别忘了之前的事。”
从小到大,杜青南都在欺负着同父异母的妹妹杜青雨,杜青宁不是没帮着出过气,可每次杜青南都会算在杜青雨身上,渐渐地,杜青宁不忍也得忍,只能尽力多与杜青雨待在一起。
杜青南许是感觉到杜青宁的目光,转过头回头看了眼,那目中的挑衅之sè尤其明显。
杜青宁没有再去看走远的杜青南,赶紧去到床边瞧着脸sè苍白,看起来尤其虚弱的杜青雨:“三姐这是病得更严重了?”今早见面,还不至于如此。
杜青雨道:“之前府医给开的药似乎无用,现在正吃着其他的方子。”言罢她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咳。
杜青宁拧眉轻抚着杜青雨的背部:“病成这样,二姐却还要过来找事?为什么?”
杜青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姐过来就问我是否进过序月水渊,得知我进过后,便就气愤了起来。”
杜青宁不悦:“真是莫名其妙。”
杜青雨问她:“天sè不早了,怎还不歇息?”
杜青宁一时并未说话,只是紧盯着杜青雨的脸sè,脸发白,嘴发紫,隐隐让人觉得连睁眼都觉得无力,她心觉这风寒未免增重的太快了,甚至异常。
“不行,我得赶紧去让爹派人去请御医给你瞧瞧。”言罢,她起身就走了。
杜青慧看着杜青宁离去后,也从床边坐了下来,瞧着杜青雨这模样,担心道:“三姐若是觉得无力,就躺下吧!”
杜青雨点了点头,便在杜青慧的帮助下,躺进了被窝。
杜青慧无意中碰到杜青雨的手,发现冰的可怕。
杜青宁一路跑回肆意轩,当下杜栩沐浴好,正是打算早早歇着,抬眸见到门口正在喘气的杜青宁,便问:“这是怎么了?”
杜青宁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道:“爹,三姐病的太严重,府医可能看不好,你去请御医过来好不好?”
杜栩:“先说说是怎回事。”
杜青宁便将杜青雨的情况都说了,杜栩觉得有时候风寒确实不能小瞧,便应下:“为父这就派韩在去请御医。”
杜青宁点头:“那我先回三姐那,御医来了便直接过去?”
杜栩:“好。”
韩在的速度非常快,杜青宁前脚去了杜青雨那里没坐多久,韩在便领着孟御医过去了,不想孟御医得出的结论,竟是说杜青雨可能是中了毒。
“中毒?”杜青宁可从没想过这个可能,闻言自是惊得不轻。
有人中毒,便会有人下毒,这事可非同小可。因孟御医说不出究竟是何毒,也并没有真的断定一定是中了毒,便又唤来了两名御医,与府里的府医一道商量着。他们各执一词,有说像是中毒,有说其实就是风寒。
杜青宁是越来越担心,出于一种直觉,她总感觉杜青雨的身子确实有异常。可她不是大夫,只能紧握着杜青雨的手,等待着大夫们得出个结论。
这事惊动了本是入睡的杜康,他连忙穿衣过来了,见到虚弱的杜青雨,他关心道:“小雨感觉如何?”杜康虽是兄弟三个当中最无作为的,却也是最亲和的一个,对这个从小无人关心的女儿,也是极为心疼的。
看到父亲,杜青雨压下委屈,应道:“还好,让爹担心了。”
杜康摸了摸杜青雨的脑袋,便去到外间询问几位御医,一听说有六成可能就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他的脸sè便就沉了下来,马上离开去了佟氏那。
佟氏正是睡得颇熟,措不及防被通知杜康到来了,便不紧不慢的开始穿衣,见到直接闯进房的杜康,冷嗤道:“倒是难得,老爷也会来我这。”
杜康无心情与她拐弯抹角,开口便问:“小雨的身子,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果然是为了那丫头过来的,当她得知那丫头病了,她就知可能会有这一刻,便冷道:“是那丫头命薄,生了这副纸片似的身子,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杜康沉声喝道:“你不是没做过这种事。”都知道,佟氏巴不得杜青雨早死,毕竟太恨其母。
佟氏也怒了:“你若是只为了过来给我泼脏水,就滚出去。”
事关杜青雨的性命,杜康岂能说走就走,自然又与这个妻子吵的不可开交。这事很快便传到了醉安堂杜老夫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由,老夫人便更是不待见起让二房夫妇吵架的源头杜青雨。
后来老夫人派了人去唤杜康夫妇后,便亲自去了杜青雨那儿,好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询问了一番。
上了年纪的人,更该注意歇息的,如今却要为杜青雨的那点事cào心,她心觉不悦的按了按有点疼的脑门,问道:“中毒?有几分把握?”
其中周御医声望最足,他道:“六分。”
杜老夫人拧了拧眉,便问过来为她按脑袋的杜青慧:“你四姐是何时开始身子不适的?”
杜青慧想了下,应道:“似乎是之前去了千百庄以后,便开始有头晕。”
“千百庄?”杜老夫人又问,“和你四姐一块去的?”这事情牵扯到了杜青宁,她就更是不悦了。
杜青慧:“嗯!”
杜老夫人立刻吩咐:“将四姑娘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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