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十四那惊人的洞察力和雄厚的财力,胤禩亦是暗自沮丧,不过,这么多年的心血和努力,他亦不甘就此付之东流,正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拼到最后时刻,他亦不会死心,老九可谓八党最为坚定的支持者,现在连他动摇了信心,胤禩心里立时大为警惕。
微微一笑,胤禩才信心满满的道:“十四弟的眼光和财力,确实没的说,举朝上下,无人能及,但若论手段,他连太子亦不如,十四党的根基毕竟太浅,没个几年的整合,难成气候。至于皇阿玛的支持,亦是此一时,彼一时,皇阿玛是玩平衡,谁弱,他就扶持谁,这一点,根本没必要担心。
现在二废太子已经是箭在弦上,而皇阿玛春秋已高,储君之位定然不会空悬,眼下,正是咱们奋力相拼的最后时机,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紧要关头,切不可有丝毫松懈,更不能够泄气,下面的一众官员可都瞪着眼看着咱们呢。
十四弟虽说跟我们同出一党,但该争的咱们还得争,新太子一天没定下来,咱们就得努力争取一天,这么多年的心血,岂容轻易放弃?”
胤禟听的心头一振,亦是微笑道:“还是八哥看的透,这一说,我心里就有底气了。”
胤祯是正月初几的离京,此时才回来,离家已是将近一年,恂郡王府早几天就已经闻报,阖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忙碌不休,把个王府内内外外收拾的焕然一新。首领太监包福全更是精神抖擞的四处检查,自分府出来,他就尊循胤祯的意思,府里上下内外的下人仆从丫鬟婆子皆是来自百里之外各地,而且都是贫寒人家。
胤祯不缺钱,王府的一应开销用度从来不刻扣,嫡福晋海若性子温和,待下宽厚,一应下人进得恂王府个个都是感恩戴德,包福全清楚胤祯的要求,在安全和忠心方面尤下功夫,两年多时间经营下来,整个恂王府已经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胤祯回府,几位福晋都来请安见礼,稍稍寒喧之后,又考问了一番子女功课,而后才去沐浴,出来陪着嫡福晋海若没说上几句话,就闻报,户部尚书噶敏图求见。
“带他到西花厅,我随后就来。”胤祯说着起身又对海若道:“这次回来,预计要年后才走……。”
海若早已起身,蹲了个万福道:“王爷公事为重,海若恭送王爷。”
噶敏图其实并没什么事,一来是胤祯回京,他是必须要来拜见的,二来是听闻胤祯在景运门被罚跪的消息,他颇为担心,这才急急赶了过来。待胤祯进门,见他一脸的从容,噶敏图便放下心来,忙上前请安见礼。
张鹏翮、噶敏图二人可谓是十四党元老,胤祯对其温言勉励了一番,方才说道:“本王此次回京欲招纳人手,你手中可有操守、品行、才华出众的人选?”
一听十四党要扩招党羽,噶敏图亦是大为兴奋,忙欠身道:“回王爷,下官自江南回京后,与张相皆是时时处处留意,亦相中了些官员,留待王爷定夺,下官明日便送来。”
“恩,不错。”胤祯微微点了下头,“你与张鹏翮可谓十四党的领jūn_rén 物,亦是朝廷部院大臣,凡事皆要以身作则,眼下朝局已变,须的处处谨慎,时时小心,以免遭受攻讦,若有亏空,亦得尽快填还,不要留下任何把柄,若需用银子,尽管跟我开口。”
噶敏图心头一热,这主子还真没跟错,忙一揖道:“下官谢王爷厚爱,王爷放心,下官虽不敢说清廉如水,却是恪守本分,从不贪墨,下官定然牢记王爷教诲。”
刚送走噶敏图,包福全就进来禀报,“户部侍郎施世纶在外求见。”
施世纶?胤祯不由微微一笑,“带他过来。”
施世纶是康熙亲自塞进十四党的,不仅总揽抗旱高产农作物推广事宜还是海关总署副总监督,又负责在京建农学院事宜,胤祯可算是他的顶头上司,胤祯回京,按官场规矩,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来拜访。
施世纶于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九年,任顺天府尹,与胤祯多有交集,相互甚为熟识,胤祯知他性情,一见他进来,就笑道:“大清第一御赐丑男来了。”
施世纶从来不以自己貌丑为忤,微笑道:“下官拜访完,还是乘早离去,免得影响王爷进餐。”说着就请安见礼。
待他起身,胤祯才笑道:“貌丑心不丑,爷岂有厌恶之感?人面兽心者,方才真真令人作呕。”
施世纶一揖笑道:“王爷这话可说到属下心里去了,明儿属下就叫人做块牌子,把王爷这话写在上面,日后,谁敢再笑属下,就把牌子亮出来。”
“呵呵,那敢情好,如此一来,爷就成你的保护神了。”胤祯说着就伸手让座,又命人上茶,待他落座,方含笑道:“这段时间,四处查看抗旱高产作物收成,累坏了吧,你一把年纪了,可得悠着点,本王日后还有很多事指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