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胤禩与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正在书房一项项的核对京城工商杂税革新的数据,朝廷‘封印’在即,手头的差事,不管完与未完,都得给康熙详细汇报。京城工商杂税革新和京城外城改造,是他们三兄弟今年的主要差事。
外城改造就不用表功了,一色崭新的青石板街,公共毛厕,沿街的常绿树,那都是有目可睹,要重点奏报的是工商杂税革新,这些数据一项项不仅要核对清楚,而且还要熟背,以防康熙抽问抽检,眼下二废太子已成定局,新立皇太子在即,此时不卖力表现,争取在康熙心里留下好印象,还更待何时?
三人正忙的不亦乐乎,廉王府的总管太监何柱儿却是脸色煞白的急步冲了进来。
胤禩脸色登时一沉,待见何柱儿脸色煞白,心头顿时生起一种不祥之兆,果然何柱儿哭丧着道:“主子,良妃娘娘薨了。”
良妃娘娘薨了!胤禩顿觉头昏耳鸣,九阿哥、十阿哥心里亦是一惊,良妃乃是八哥的生母,年纪也不过才四十余岁,怎得就薨了?
九阿哥心细,立刻就问道:“宫中可说是何原因?”
何柱儿哽咽着道:“对外是说因病而薨,但传话的公公是奴才的熟人,递话儿说是郁郁而终。”
胤禩脸色顿时就苍白如纸,摇晃着站起身,木然的看了看何柱儿,又回头看看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两行清泪立时就夺眶而出,哽咽着低声叫了句“额娘。”便一头向前栽了下去,幸亏十阿哥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唬的三人都是一声冷汗。
九阿哥胤禟回过神来,便对着何柱儿骂道,“没眼力劲的,这话也能当着八哥说?”说着又迭声道:“还楞着做什么?赶紧的去请……。”微微一顿,他又加重了语气道:“赶紧进宫,去见皇上,就说八阿哥惊闻噩耗,昏迷过去,请太医来诊治。”
良妃娘娘薨了,八王爷又闻讯昏迷不醒,八福晋郭络罗氏遇上这种情况,立时就慌了神,死死的守在胤禩床边不肯离开半步,整个廉郡王府也是乱做一团,人心惶惶。九阿哥胤禟见状,忙低声提醒她除吉服换孝衣,待会宫里会有人来。
十阿哥胤誐则督促阂府上下换孝衣,换灯笼,挂白幡。
见廉王府上下已恢复了正常运转,老九、老十,才又折回书房,两人心里都甚是紧张,胤誐大为不解的轻声问道:“八哥何以会如此悲痛?”
因为良妃出身低微,八阿哥胤禩生下来,便是由惠妃纳喇氏抚育,再加上为避免后.宫干政、外戚掌权,清朝皇室更是刻意的打压mǔ_zǐ 间亲情,皇室祖制规定,皇子与生母一年见面的次数,亦不过寥寥数次,而且每次见面,都有太监守在一旁监视谈话,要论mǔ_zǐ 间亲情,远不能与寻常人家相比。
是以十阿哥才有此问,实在是因为一众皇子与生母的感情都甚为淡薄,九阿哥胤禟轻叹了声,“我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良妃出身微寒,仅有八哥一子,八哥素来忠厚纯孝,悲痛亦在所难免。”
嘴上是如此说,胤禟心里却是隐隐觉得八阿哥该是受了那句‘郁郁而终’的刺激,也不知道他们mǔ_zǐ 之间是怎么回事。
十阿哥胤誐觉的这解释也甚是勉强,想了想,又问道:“八哥昏迷这事,九哥为何让何柱儿去禀报皇阿玛?”
胤禟瞅了他一眼,才道:“良妃出身低微,并无外戚之虑,皇阿玛不是提倡孝道吗?八哥如此纯孝,自然是要让皇阿玛知道,以加重八哥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
胤禟说完,便不再言语,他现在亦是心乱如麻,康熙提倡的是以孝治国,生母过世,八哥必须服孝守制二十七个月,其他的且不说,至少这差事是不可能有了,眼下正是竞争新太子的关键时刻,却摊上这么件事,他越想越觉烦闷,这良妃死的可真不是时候。
如此一来,这局面怕是又有变化了,老三、老四、老十四岂会坐失这等良机,老十四且不说,老三、老四定然会乘此良机在康熙面前大力表现,并借机大肆的扩张势力,思忖了半晌,胤禟才对老十说道:“十弟,八哥这一倒,咱们可不能没了主心骨,你平素深受皇阿玛喜爱,这工商杂税革新的差事,就由你去给皇阿玛奏报。”
老十闻言不由一楞,皱着眉头道:“九哥,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嘴拙,可不是那块料。”
胤禟面色一沉,嗔道:“若非皇阿玛不待见我,何至于劳烦十弟大驾?”
胤誐也知康熙素来不喜老九,见他动怒,不由满脸苦笑的说道;“得,我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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