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只是降三级留任的处罚,赖都不由暗松了一口气,相比起揆叙被革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他这个处罚可谓是极轻了,而鄂海、绰奇两人却是暗自警惕,罚俸三月,对他们二人来说,可说是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难道贞武前来西安不是为了赈灾一事?是专门门为了清查亏空?
三人尽自各怀心思,却也不敢多想,忙叩首谢恩,微微沉吟了一下,贞武才问道:“陕西亏空情形如何?”
贞武在山西微服私访和清查亏空的事情,鄂海、绰奇两人已收到快马传报,也意识到贞武即将大举清查亏空,刷新吏治,在得知贞武往陕西而来,鄂海便紧急召集陕西大小官员会议,通报了贞武在山西的情形,严令各府道州县官员在不准盘剥百姓的情况下,尽力填补亏空,既要防贞武微服私访,亦要防着步山西后尘。
听的贞武这一问,鄂海甚是从容的躬身回道:“回皇上,陕西七府五州七十三县,皆有轻重不等的挪用和亏空。奴才已经严令各府道州县全力填补,实无力补还者,如实上报,再有半月左右,全省的挪用亏空数据便能统计出来。”
半月?这是欺朕在西安呆不了如此长时间,贞武不由暗笑陕西的官员这算盘打的精,不过,他来西安的主要目的不是清查亏空,也抽不出人手,微微沉吟,他才道:“朕在山西已下令全面清查亏空,每查一州县,地方官员皆是就地罢免,能够填还亏空者,调任,不能填还亏空者,举家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你们想必已听闻风声,朕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不要指望靠盘剥百姓来填还亏空,不能填还亏空者,罪不至死,若是私征赋税,盘剥百姓,朕不介意杀几个立威,家属同样难逃流放之苦。”
鄂海几人听的面面相觑,这岂不是逼着官员们去打缙绅的主意?他们若是知道太原正在试行的缙绅监督地方官员,只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微微一顿,贞武接着道:“朕一路行来,听闻火耗有征至一钱五分者,更听闻凤翔府还有征至三钱者,你们可有耳闻?”
鄂海顿觉一阵苦涩,不用说,贞武这是一路之上从商贩处探听来的情况,千防万防,没想到贞武还会跟商贩打听情况,他忙躬身道:“奴才失查,即刻遣人严查。”
贞武沉声道:“不要只查州县官员,连同府道官员一块查,就地罢免,押解京师,衙门和原籍家产一块抄没,三钱的火耗,这是挖大清的基石。”
“奴才遵旨。”鄂海、绰奇忙躬身道,心里却是为那倒霉的官员可惜,河南还有征四钱火耗的,只怪命不好,撞到贞武枪口上了。
微微顿了顿,贞武才接着道:“陕甘之地,各族杂处,倘若横征暴敛,必然恶名远扬,不利于西北之稳定,尔等位列封疆,要多下去微服私访,了解实际情况,陕甘不稳,西北不安,如今朝廷正在逐步提高官员俸禄,这火耗暂定在一钱左右,各种摊派,加征,更须杜绝。”
“喳,奴才等遵旨,即刻晓谕各府道州县。”鄂海忙躬身道。
西安将军席柱听到这里,却是咂摸出了点滋味,贞武御极之初便巡幸山陕,而且是一路快马急行,赈灾和削减火耗皆是稳定民心之举,清理亏空是为保证地方粮储,种种迹象来看,皆是为战前做准备,难不成,西北马上就有大战?他不由狐疑的窥了贞武一眼,西北如今可是丝毫未见有乱象,难不成要主动挑起战事?这主子在海上就是四处惹事的主,这还真有些说不准。
他正自胡思乱想,贞武却看向他,问道:“地方亏空不少,军中可有亏空?”
“回皇上。”席柱声音洪亮的会道:“西安八旗,绝无亏空之情形,一应生息银,奴才都用于放贷给盐商或者是开设当铺,买地出租,利润虽然不高,却不存在亏空,”
这些生意确实是稳定,贞武微微点了点头,含笑道:“jūn_duì 经商,有碍声誉,将这些生意都变现成银子,存入‘四大恒’,朕给八旗增加的福利银也一并存入‘四大恒’。”
听的贞武提到福利银,席柱忙起身跪下道:“皇上,绿营加饷,如今已与八旗同例,八旗儿郎虽然增加福利,终究不如加饷好听,奴才恳祈将福利银改为加饷。”
听的席柱这话,赖都、鄂海、绰奇三人不由暗暗叫苦,绿营加饷,八旗加福利银,这是贞武革新军制的大事,岂会轻易更改?好不容易见到贞武开笑脸,这下怕是又要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