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大家饿得哭了。
班长在女生宿舍动员了一下,装了一麻袋零食,送到我们这儿,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当时我们看着麻袋,双手颤抖,拿起一根麻花送进嘴里,泪水横流。
靠麻袋坚持三天,再次陷入饥饿。我记忆犹新,后半夜猪头猛地跳下床,其他三人震惊地盯着他,问:“你去哪儿?”猪头说:“我不管我要吃饭。”我说:“你有钱吃饭?”猪头擦擦眼泪,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口,扭动身体大喊:“我没有钱,但我不管我要吃饭。”我们三人登时骂娘,各种恶毒的话语,骂得他还没走到门口,就转身回床,哭着说:“吃饭也要被骂,我不吃了。”
清早猪头不见了。我饿得头昏眼花,突然有人端着一碗热汤递给我。我一看,是猪头,他咧着嘴笑了,说:“我们真傻,食堂的汤是免费的呀。”
全宿舍泪洒当场。
猪头喃喃地说:“如果有炭烤生蚝吃该多好呀,多加蒜蓉,烤到吱吱冒水。”
再后来,猪头恋爱了。
他喜欢外系一个师姐。
猪头守在开水房,等师姐去打开水。
但他不敢表白。师姐将开水瓶放在墙边,一走远,猪头就把她的开水瓶偷回宿舍。一个月下来,猪头一共偷了她十九个水瓶。
作为室友,我们非常不理解,但隐约有点儿兴奋,我们可以去卖水瓶了。
一天深夜,猪头说:“其实我在婉转地示爱。”
我大惊,问:“何出此言?”
猪头说:“我打算在毕业前,偷满她五百二十个水瓶,她就知道这是52o(我爱你)的意思了。”
大家齐齐沉默,心中暗想:我去你大爷的。
那时候的男生宿舍,熄灯以后,总有人站在门外,光膀子穿条内裤煲电话粥。他们扭动身体,出呵呵呵呵的笑声,窃窃私语。
每张桌子的抽屉里,打废的ip电话卡日积月累,终于过了烟盒的高度。
猪头很愤怒。他没有人可以打电话。他决定打电话给师姐,师姐叫崔敏。
那头崔敏的室友接的电话,说她已经换宿舍了。
猪头失魂落魄了一晚上。
第二天,食堂前面的海报栏人头攒动,围满学生。我路过,现猪头在人群里面。出于好奇,我也挤了进去。
海报栏贴了张警告:某系某级崔敏,盗窃宿舍同学人民币共计两千元整,给予通告批评,同时已交由公安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