暅之,刁冲也不客气,两人商量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列出了一张清单递给老管家。
傅万年定睛一看,知道两位高人已经预判了形势,所求都是日常所需的材料。只是不知道仅凭这些东西,如何点燃半城……这次倒是要开开眼了。
第二日,宅子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除了受伤的元十三县和守护他的元纯陀,其他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就连任家的四小只也成了主要劳力。
刁冲换了一身幂磾,遮了面目,在宅中倒也能自由行动。可是出门他就不敢了,赤松观显然已经与穆府通过了气,对城中幂磾人展开大面积的抽查。
当然,此处沿河小院已经有了军师府的背书,不在调查范围之列。
刁冲之所以冒险行动,全因他是今日最忙的两人之一。
临河处一架水龙翻车拔地而起,前院内一鼎丹炉烈火熊熊。这许多浩大工程,暅之一人实在看顾不过来。
说道丹炉,没错,正是军事府出面从赤松观借来的。
借的道理很正当啊,有人因公受伤,需要炼制丹药调理。
元十三县的伤势可是昨夜张夫人亲自检查过的,确凿无疑。
当然了,镇守赤松观的夏赤松还是留了个心眼。他见河对面的宅子一直有大宗货物运入,便亲自拦了几部车验证。
所见不是鹏砂,赭石,石英等炼丹常用的原料,就是小麦,草木灰这些生活所需之物。
煤球碳粉,那是丹炉的燃料。只是其中还有许多生锈的铁器…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看上去也是安全无害。
即便如此,夏赤松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精明的小工,在他怀中塞了些碎银,让他帮忙去宅子里看看,里面到底在做些什么。
昨晚赤松观的人已经两次翻墙闯了人家的宅子,今天他是实在抹不开脸,再去亲自查个究竟。
那小工还挺上心,在宅子里兜了两圈,出了屋里没进其他地方都瞧了个仔细。他说这宅子里有很重的中药味道,倒像是在炼丹煎药的样子。还有那江边水车带了一大一小两个磨盘,小的给小麦磨粉,大的则用来碾碎矿石锈铁。研磨出的矿石铁粉,都被投入丹炉,密封炼制。
送进去的东西各有其用,夏赤松的疑心便去了大半。丹家用料博杂,事实上的确有一些正气养血的秘传的丹方会使用到铁锈之类的原料。既然是有人受伤,其用倒也对症。
正是因为夏赤松对丹道有一定浸yin,因而更容易被骗。
水车,丹炉这一天没有片刻停歇。炉中炼制的铁石粉末每过半个时辰都会取出更换。
如果夏赤松铁心一查到底亲自来走一遭,并且留下来看完整个制程,一定能够发现这并不是炼丹的程序。但是他不会,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军师府的招牌也不是摆设。就算他真的能拉下来这道面皮,军事府也自有预桉。….
大约傍晚时分,宅子里又多了一名新的壮丁劳力。
这人是傅万年亲自送进来的,名叫李焕,明面上的官职是治书侍御史,也就是专门弹劾高级官员的强项。但只要略识些官场规矩的人都知道,这等六品小官想要弹劾那些方面大员,没有一些保义军的背景,定然是行不通的。
李焕此番随任城王车驾北上,就是为了就地宣判,便宜行事的需要,表面上走个程序,以彰合法性。不过现在事出紧急,三日内就要动手,任城王身边人手不够,就先把他派进来与傅军师接头。
李焕敢接这活,自然自恃胆大心细。庆云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可与谋的主儿。
当夜,由任城王,军师府和庆云一行三方代表出席的战术会议就正式展开了
。
时,正月二十四。
第二日便是老历的填仓节。这本是尧王风俗,二十补天穿,二五仓满谷,以祈一年丰顺。拓跋氏追尊尧舜,这填仓节便也成了正月里的大节。
军师府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二十五日一早就四处张贴,放出风声,填仓节的晚上将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秀。只是天干物燥,须防火烛,军师府将派出人手逐一检查城中各处储水缸,确保水量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