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夏赤松正在与平城眼下真正的主人对坐弈棋。
夏赤松的棋力独步天下,他和穆泰对弈自然不费什么念力,尽管他已让了四颗座子。
但穆泰的神情显然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一手捻子,一手反复搓揉着太阳穴,举棋不定,反复算计,可局面仍是下风。
夏赤松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晴日,屋檐倒垂的冰锥在暖融融的日光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本是冬去春来的好景象,可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直觉告诉他,城中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过了一会儿,府中一阵哗声,一队幂磾人走了进来。他们自然不会打扰府主的棋局,只是随下人查看了府中各处水缸。
其时为防走火,大宅院里都会备一些粗坯大瓮蓄水,以备急用。中原称广口大器以瓮,但塞外缸瓮不分,平城诸贵尚未易俗,故喜称缸。
夏赤松看着那些幂磾人走到一口大缸前,破开浮冰仔细检察,自顾喃喃道,军师这究竟搞的是哪一出?最近,贫道总觉得军师府的那些幂磾人有些神叨叨。
穆泰此时还没有落子,口中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答道,军师你还信不过么?眼前城外就有任城王的部队驻扎,他们此来当然不会只是送亲那么简单。军师一向谨慎,多有布置,旁人自会觉得神秘些。你看,他借了个由头,彻查城中蓄水缸,避免有人纵火生事,防患于未然,有什么不妥的?
傅永为穆泰谋划数年,算无遗策。穆泰对这个军师自然信任有加,话里话外,满是维护之意。….
夏赤松听穆泰如此说,也觉得是自己有些多虑,不过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有人假扮幂磾部夜探赤松观救走刁冲的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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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提到了缸与瓮的问题。
此前我们也曾经大概讨论过司马光砸缸一事真伪。其实人家原文就说是砸瓮,并非砸缸,表述没有任何毛病。
【鉴于大环境如此,而所谓砸缸说,是清朝时候才传出来的。
在清朝的时候,这种广口大容积容器已经开始被称为缸了。
这个称呼并非是因为文言与白话的差异,而是关外的一些认知问题。
缸,在上古所代表的意义和秦汉以后确实有所不同。
缸在很大程度上和斗一样是一种度量容器,所以被制成长形,可盛十斗。
《说文》缸,瓨也。瓨似罂,长颈,受十斗。
可见这是一种明确标明了承载量的容器。是一种非常能装的容器。所以,计量才是缸真正的意义。
古代最接近现代缸的容器也不叫瓮,正确的称呼应该是罂。缶器之大者谓罂(《说文》),现代人经常争论罂器的器型究竟是广口还是收口,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只要够大,都可以叫罂,甚至从语源上来说,瓮,只是罂在关东地区的叫法。
以罂盛水防火,这种方法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
《墨子·守备》曰:用大瓦罂容十升以上者,步而十,盛水,旦用之。
仰韶文化墓群里发掘出来的能容一人的
陶器实物比比皆是,上古曰缸有十升之量,唐代有请君入瓮之典,宋御览有百觞之瓮故事。因此,从造器的角度怀疑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扫叶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