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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萧天河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上方的浑天牢一直很安静。如果爆发了激烈的打斗,在深层应该也能听见才是。
萧天河有些疑惑:“怎么,破牢军都撤了吗?莫非人都被救走了?”
“对了,还有救人!”何天遥突然道,“委托里不是说,救一人可得十万珠吗?我们应该沿路把所有的人都放出来,这样又能省下好大一笔钱!”
“这样……好吗?”走在前头的花清雨回头道,“我们不受法阵攻击,还下到如此深的层次,岂不惹人怀疑?”
萧天河道:“我也同意清雨姐的话。就凭我们这点儿实力,在深层救人的话难免让人生疑,再说鬼知道这不见天的地牢深处关押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万一有个带歹心的,我们自保都困难。”
“瞧瞧我就知道啦!说是大牢,里面囚着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犯人’呢?硕大的浑天牢,不过是五个大君处理公仇私怨的地方。”何天遥在墙上又飞速地刻下了“到此一游”的字样。
花清雨劝道:“世事无绝对,难免其中没有大大恶之人。一旦放出来,不仅是个祸害,若是再对我们刨根问底的查,那可就麻烦了。”
“真是大大恶,那当初为何不一剑杀了,留着作甚?”何天遥不解,他忽而又道,“哎,我这样留下大名,不会也遭人怀疑吧?”
“你自己不说,谁知道‘何天遥’是谁啊?还以为是某个九宫级的高手呢!”萧天河笑道,“至于大大恶之人为何不杀,那可就难说了。有的人实力高强,或许只是意外地被抓住囚于此,很难杀;有的人背后有势力,轻易杀不得;还有的人虽然邪恶,但说不定对五位大君依然有利用价值……”
“说得也是。”何天遥叹了口气,“我就是个例子。顾盛麟要不是觊觎我的《一气三元》法,在婷儿死后肯定就把我杀了。”
“况且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季先生的兄弟还不知道被放出来没有呢。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地下二十七层一看究竟,如果他已经逃出去了,那我们也当赶紧离开。”花清雨提醒道,“另外我也担心费徒空的伤势,希望出去之后能很快得知我脉众前辈的下落,让她们帮忙看一看……”
“不知在禹馀界,你们还有没有‘十医十不医’的严苛规矩?”何天遥道。
“费徒空可是某位师祖的儿子,能救必然会救。只是历太公说了,他的伤花珺脉根本治不了,所以我也没有多少信心。”
“不行就带着他去妖族连霞峰走一遭。”在萧天河想来,石灏明是鳞部妖王石破天之子,羽部妖王蓝晓宁与石破天的关系不错,而大鹏王邬旬阳又是羽部的上任妖王,虽然关系转了好几个弯,但好在两两之间都足够密切,相信邬旬阳到时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接下来,在一层一层爬升的过程中,兄弟二人略略讲述了仙妖大战之后彼此的经历。当谈及那些逝去的挚友时,三人的绪都有些激动。人因恩怨而聚,也因恩怨而分。即便飞升到新的世界,也会卷入新的恩怨仇之中。何谓江湖?这就是江湖。
上方的光亮越来越盛,几人终于登上了地下二十九层的台阶。
不想刚一上来,就被一群高手注目。
三人也愣了,瞧这阵势,破牢与守牢的战斗根本就没有结束,从地下二十八层坍塌的楼板来看,打斗不可谓不激烈。可奇怪的是,之前他们为何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呢?
“糟了,多半是法阵将声响和震动都给阻隔了!”萧天河看见华林大君尚兴杰也在那些人之中,暗道不妙。
“你、你们是怎么下到下面去的?”白琢东有点语无伦次。
蔡云平突然影一晃,冲到了三人边,撩起一道剑气飞向了阶梯下方。一道朦胧的白光闪过,剑气消失了,墙壁安然无恙。“咦?法阵明明还在!”他回头说了一声,也有点懵。
这种由多位八卦级修仙高手联合制出的大阵就连声音都能阻隔,更别说几个大活人了,除非布设之人自己收了法阵或是法阵被毁去,否则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所以浑天牢三十层往下关押的都是些难缠的人物,而且不设守卫。
阻隔一切的法阵,连九宫级高手都难以破掉的阵法,这几个人竟然像出自家大门一样随随便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是十、十全级高人?”此话一出口,白琢东自己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十全级,比九宫级更高一级,是渡过了末天劫的绝顶高手!所谓“十全级”,并非是修炼的一个阶段,而是指在禹馀界的修炼全部圆满,应“十全十美”之意。换言之,“十全级高手”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十全级?”在场的三位九宫级高手纷纷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不,不是的。”花清雨连忙道,但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可能不是?”白琢东似乎是被那个从牢房中走出来的九宫级高手给吓着了,总觉得眼前这几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厉害的人是在“扮猪吃老虎”。更何况,那两个男的还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呢,怎么看都像是从更深层的牢房中救出来的。
这时,尚兴杰走上前道:“我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再看见你,萧天河。这一位……如果我没记错的,应是禹姑娘?”
对了,上次在江由界,尚兴杰不仅见过萧天河,也见过花清雨。至于何天遥,由于上回在尹立平与顾晚婷的婚礼上,尚兴杰离他太远,也未曾留意过他的相貌,所以并没有认出来。
“老尚,你认识他们?”白琢东疑惑道。
“算是吧。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尚兴杰淡淡地微笑着。
“他们当真不是十全级?”白琢东关心的是这个。
尚兴杰抚须大笑:“当真不是。几个月前相遇时,他二人还只是一元级。如今似乎都已突破到两仪级了?修炼速度惊人,老夫佩服!”
“哼,两仪级,你们快老实交代,究竟是如何闯入‘五仙大阵’中去的?”蔡云平回手将剑架在了花清雨的脖颈上。岂料,剑刚触到花清雨那白嫩的肌肤,突然“咔嚓”一声,碎了。
好好的一柄仙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水泡一样,碎成了细渣。不,更确切地说,是碎得连渣都不剩。这么说吧,这些渣粉比诸葛封炸毁仙剑时的齑粉还要细,飘飘扬扬散开,轻轻慢慢落地,就像是给周围地面涂上了一层银粉。
蔡云平整个人都傻了,拿着光秃秃地剑柄怔了半晌,才趴跪在地面的剑粉上,哀呼道:“翠灵!我的翠灵剑呐!”
极品仙剑对于修仙者的重要不言而喻,为了得到一柄威力巨大、十分趁手、又与所练剑法相匹配的好武器,需要耗费修仙者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富。如果在交战时损毁,至少物尽其用,对仙剑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仙剑在被用来威胁别人的时候就“粉碎骨”、“暴毙而亡”的。
“老尚,你还说他们不是十全级?”白琢东现在再也不信尚兴杰的话了,眼见为实。
尚兴杰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这怎么可能呢?上次在江由界,他们分明还是一元级,不到一年之内,怎么可能“跃升”到十全级?打死他都不信。
“要不就是他们之前刻意隐藏了真正的实力?”尚兴杰心中猜测,可如此似乎也说不通。上次在江由界,楚芳华他们的形已经算够危急的了,为何不显露真本事?不仅是江由界那一回,在宗飘界那次也是一样。灵威大帝座下五大元帅一起出马,梁飞廉更是挟持了萧天河,真是高手的话何须借助楚芳华暗中相助?更何况,萧天河的的确确是个刚升入禹馀界没多久的飞升者,这一点在上届下级修真者评定大赛之后,已由梁飞廉和云屏翳证实过。
“不,不对!刻意隐藏实力的人,只有那个禹姑娘!”尚兴杰终于想到了一个解释的通的理由,蔡云平的翠灵剑是在“禹姑娘”的脖子上碎裂的,她才是真正的隐世高手!
“那姑娘姓禹?她之前在浑天牢外时,自称姓什么来着?”破牢军这边有高手小声问旁边人道。
“嗯……我记得是姓‘段’,好像是叫‘段清雨’。”旁边的人回答道。
当时花珺门人对抗毒寒三友的形太精彩,后来花清雨又出声“质疑”那三位门人,所以看过的人对她印象很深。
这两人的对话也被尚兴杰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使得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那女子姓“禹”是假,是为了刻意隐藏份,姓“段”才是真。
“哎,你们……不是先头在上面失足跌落的那几人吗?”郝汉达忽然认了出来。
守牢的这伙人面面相觑,什么“失足跌落”?
“郝胖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穆里莎诧异道。
“不,不会错的。”郝汉达的语气十分肯定,指着萧天河,“喏,就是他,还有被抬着的那个人,他们两个起初跟在我们后面一起往下走来着,结果不小心从地下二十五层掉下去了。还有她,”郝汉达又指着花清雨,“在那两个人掉下去之前,还有两个人影从更高的地方失足坠落,虽然速度太快导致我没看清面容,但声音应该没错!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郝汉达问走在最后的何天遥。
“我?我叫何天遥。”
郝汉达一捶手心:“声音果然一样!就是他们两个!”
“郝胖子,我不是怀疑你的觉察力和记忆力,”穆里莎面色凝重,“可是我们一伙人守在地下二十八层多时,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人掉下去过!”
“啊?”郝汉达的嘴巴张得比尚兴杰的还要大。
“的确没有看见。”白琢东道,他又回头问那些元帅,“你们看见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
看来是真的。一个人没看见或许可以用“不曾留意”来解释,但是这么多人,难道都恰巧“没看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