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有些莫名的看向来喜:“公公这是冷了?”
来喜嘴唇动了动,扯出了一抹苦了吧唧的笑:“奴才不冷,季统领放心,等下奴才定然不让统领为难。”
季大觉得这话说的怪,但也没有多加问询,只管带着来喜往前殿走。
结果刚进大门,季大就看到刚刚还安安静静的来喜公公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借着光洁的地板滑跪到了太子面前,直接匍匐着趴在了赵弘脚边,声音哀戚:“殿下,奴才知错了,求殿下饶命!”
季大:……
季二:???
刚进来的顾太医:……躲在一旁装作无事发生。
赵弘现下正因为药劲未散而微蹙眉尖,听到声音才睁开眼睛,结果就瞧见五体投地的来喜。
这让太子殿下的眼角微动,抬腿碰了碰来喜:“孤有事问你,起来说话。”而后大殿下对着季家兄弟使了个眼色。
季大季二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来喜正准备讨饶,闻言便立刻爬起来,低着头,看起来格外可怜。
若是寻常,赵弘一定要细细问问这人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可现在他一心都记挂在阮瑶身上,对旁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便直接道:“瑶瑶让你去做什么?”
来喜闻言,便知道自家殿下并不是想要处置他,赶忙把一脸的哀戚收起来,可很快想到宫内宫外瞒着主子私相授受到底是违反宫规,来喜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想对策。
而后就听大殿下凉凉的跟了一句:“照实说。”
三个字,半点威胁都没有,可来喜已经听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深意。
他立刻重新跪倒在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虽然隐去了对皇后的怀疑,可其他的来喜并未有所隐瞒,只是在最后跟了句:“殿下,阮女官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家中出事,为人子女难免惊慌失措,想要探听清楚也是理所应当。”
顾鹤轩不由得看向了来喜,没想到平常看起来颇为油滑的小公公,对阮瑶竟是这般尽心。
赵弘也发现了这点,神色和缓了些。
原本太子殿下对手下人的判断都是谁合适,谁不合适,各尽其用也就是了,可现在他觉得来喜是个不错的。
当然不是因为偏向阮瑶,而是因为他觉得阮瑶好,来喜也觉得她好,证明来喜公公的心思与自己一样正直清明,那就必然是个好的。
赵弘觉得自己的这套逻辑毫无瑕疵。
面上太子殿下不动声色,淡淡道:“孤知道了,起身吧。”
来喜觉得赵弘没有动怒,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低着头,不说不动。
赵弘则是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桌面,眼睛扫了下站在不远处的顾鹤轩,很快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来喜道:“阮家搬离是孤使人做的。”
来喜:……!
顾鹤轩也惊讶的看过去,他瞧出来这会儿是大殿下,可没想到自家殿下就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
而后便听赵弘道:“只是此事做得隐蔽,另有原因,你也不用多加探听。”
来喜赶忙道:“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大殿下点了点头,接着道:“待你回去,便同瑶瑶言明,说阮家人为了照顾阮唐科考,如今都寄居在阮家大郎的书院之中,一切如常,若是有家书,只管寄到书院里便是,自会有人去接的。”
“奴才记下了。”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来喜难得听到太子殿下说这么多,哪里敢有异议,只管牢牢的记住了赵弘说的每一个字,旁的也不多问,倒退着出了前殿。
赵弘则是在他离开后便松懈了力气,抬起手臂,衣袖掩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待胳膊放下,他看向了一旁的顾鹤轩:“顾卿的药当真厉害。”
顾太医原本还奇怪,为什么昨天看到的是大殿下,今天看到的还是大殿下。
如今一听,便明白是小殿下偷偷吃了药丸,这才把大殿下给换过来了。
顾太医面上依然温文尔雅,心里却念叨,自己给殿下做得药丸是不少,其中用以昏睡、迷人、腹痛的原本是让太子做防身之用,可细细算来,如今被用掉的都是殿下自己个儿吃的。
不愧是太子殿下,好药都给自己用,一点都不浪费。
赵弘见他不言,倒也不追究,毕竟顾鹤轩只是给了药,怎么用、何时用都是要看他自己的。
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大殿下开口道:“可有什么解此药性的?”
顾鹤轩轻声道:“此药微臣用的都是好药材,以药性助眠,皆无毒性,也就没有解毒一说。”
赵弘微微颔首,不再多提,转而又去拿茶壶。
顾太医抢先一步执起茶壶给赵弘斟满,嘴里问道:“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说。”
“有关阮女官的家中事,殿下连对着小殿下都不曾细说,为何会告诉来喜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