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急败坏,瞪着一声不吭就跑到她家的男人:“都怪你。”
她真的不知道他贸贸然到她家,到底是要做什么。
“女孩子大了,找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简拓眉梢眼角都是不以为然。
“找男朋友是很正常,但找你就不正常。”叶流光微微恼怒地用食指戳他胸口,“你就没有一点大叔的自觉性吗?”
一只大手抬起,包裹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随后放到他嘴里,惩罚地用牙轻咬一口:“叶流光你敢再叫我一声‘大叔’,会很惨。”
“成天给我灌迷魂汤,说什么简先生是女孩的公共资产,小鲜肉根本不如我。”简拓酸溜溜的,“鲜肉和腊肉给你选,你倒是很诚实,刚才送你回家的小鲜肉是你们那个校草吧?什么时候你们走得这么近了?”
“我要是年轻十岁,信不信我在的地方,他只能做老二。”
“比帅这种事,我简拓到现在还没输过。”
“他还摸你头,这是他能碰的地方吗?你这整颗笨脑袋都是我的!”
“我才不笨!我年年拿一等奖学金!”最见不得别人贬低她智商,叶流光二话不说就张嘴开顶,顶完嘴才发现自己找错了重点,她是她自己的主人,什么时候成他的了?
见她骄傲却隐隐透着股书呆子的憨傻味,简拓差点笑场,转身抬脚上楼,“我去找阿姨为我主持公道。”
“喂喂你!”
没想到简拓真的要去找她妈,叶流光心慌意乱,可是迈了几级台阶后,这种心慌又被另一种担忧所替代。
她家这样的老小区并没有配备电梯,简拓这伤愈不久的腿虽然勉强能走平地,走楼梯就强人所难了,她家虽然在三楼,但是这么多台阶就太为难他了。
“没有台阶,你怎么上楼啊?我求你了,别上去了。”她快步到他身前想要拦住他,对他满腔的关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好不容易养好伤的,今天要是爬楼梯出了点什么岔子,我真的要没脸见简阿姨了。”
“腿断不了。”简拓见她铁了心挡路,只好耐下心解释,“别拦着,找阿姨有重要的事,这事跟你没关系。”
“到底什么事嘛?先说来我听听呀。”
“撒娇也没用。”简拓笑了,“到了你家你自然就知道了,去,林叔把车就停在你们小区入口,把后备箱里的拐杖拿来。”
“谁撒娇了,我说话一直这样。”叶流光羞赧地瞟了他一眼,“站着别动,我去拿来。”
她蹬蹬蹬地跑开了,没敢让他发现自己已经脸红。
在小区门口找到林叔,取了两根拐杖,叶流光往家跑,简拓果然老实待在原地,拐杖配合他健康的左脚,他上楼没那么艰难了,叶流光在旁亦步亦趋跟着,生怕他有任何闪失。
反正他也读过她的信了,知道她家住房条件差,她一路唠唠叨叨:“我家里很小哦,你这尊大佛坐一会儿就赶紧走吧,我妈妈对陌生人很警惕的,就算你长得帅,她也未必欢迎你……”
可惜事实啪啪打脸。
她妈妈对长得帅的客人,非常热情,导致叶流光差点都快不认识自己的亲妈了。
门一打开,她妈见到杵在门口的他俩,猛地一愣,叶流光只好硬着头皮介绍:“妈,这是简先生,之前那个私人看护的工作,服务的对象就是简先生。”
“阿姨好,我是简拓,很早之前就想上门拜访您了。”
简拓彬彬有礼地开口自我介绍,那张斯文精英的长相轻易博得了流光妈妈的好感,她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十分热情地邀请他进门,见叶流光跟桩子似的杵着,虎视眈眈地盯着身处陋室却丝毫没有不自在表情的简拓,流光妈妈见女儿十分没眼色,赶苍蝇似的,让她赶紧去泡茶。
对流光妈妈来说,叶流光兼职工作的老板也过于年轻英俊了些,她搞不明白他上门的目的,便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我们流光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平时毛手毛脚的,要是有什么没做好的,我先替她道个歉。”
“没有添麻烦,阿姨不要误会,流光一直做得很好。”简拓微笑着,和给他泡好茶的叶流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您把她教的很好。”
两人这个透着默契的眼神,自然落入流光妈妈的眼底,到底是过来人,见女儿和她前老板之间关系挺不错,放心了,但见他们年龄相仿,又觉得哪里不对。
想着这个简先生应该三十加的年纪,八成已经成家或是有对象了,也就没有胡乱猜疑。
“没有就好,她以前照顾过我和她外婆,要不是有点经验,我也不好意思放她出去祸害人。”简妈妈是爽利的个性,该夸女儿的时候也不会吝啬那些夸奖的话。
“我哪有祸害人啊。”祸害人的明明就坐在她对面,叶流光心里嘀咕,“我工作态度很好很认真的。”
“流光她工作上没得说,我很满意。”简拓也不吝啬溢美之词,他表情真挚地望着叶妈妈,逐渐敛笑,“今天来,是想感谢您当初第一时间献血,没有您和另外一位好心人的血浆,说不定我今天就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亲口跟您致谢了。”
叶流光完全愣住了。
她妈给简拓献过血?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原来是你!”叶流光妈妈也愣住了,上下打量简拓后激动不已地问:“那前些年给我献血还帮我付了医药费的就是你?”
她妈不淡定了,腾地站起来,面前的年轻人再不是普通客人,她局促又激动:“该说谢谢的是我,要不是没有简先生当年帮我们娘俩,还托田泓带话,让我一定要让流光读大学,要不是你这句话,她哭着喊着要辍学时,我差点就昏头答应了……”
“您别叫我简先生,我是小辈,叫我小简就行。”简拓扶着简妈妈让她重新坐下,看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叶流光,缓缓道:“叔叔是无私的基层工作者,换成任何人,看到您的家庭遇到难处,都会伸手帮忙的。”
“当年帮您,都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其实不算什么,反而我听田泓说,您给我献血的那段时间,身体原本不好,田泓打电话给您,您却坚持要给我献血,听说献完血之后也是休养了很久,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他出院后跟田泓闲聊,田泓提起给他献血的好心阿姨,当时他还想着等恢复健康后要专程登门拜访救命恩人,没想到这个救命恩人,就是叶流光的妈妈。
此刻心里正在翻江倒海的叶流光也在拼命回忆。
简拓大约半年前车祸,而她终于想起来,那段时间她住校没回家,周末回家发现她妈格外虚弱,平时除了睡觉不爱沾床的她破天荒一连躺了两天,只敷衍说自己病了,但又没有具体的病症,她观察过,就是憔悴没什么精神,于是连着两天给她妈熬补汤。
她妈应该就是那段时间给简拓献血了。
她皱眉,禁不住责怪:“妈,献血那么大事儿,您怎么不跟我商量?”
“躺两天就没事了,有什么好商量的,小简出事,我还能干看着?”她妈怪她不懂事,“再说你应聘上小简家做看护,你跟我商量了没?我要知道你给他工作,我得天天念着你,做事毛里毛糙,在家也就算了,出去要是丢了人,我可跟小简怎么交代。”
简拓三两句话就已经让她妈完全站在了他这边,叶流光无语地撇嘴看天花板。
这天晚上在流光妈妈的盛情邀请下,简拓留下来吃晚饭,流光她妈很过意不去,简拓不仅人亲自上门,之后还让司机送来很多贵重的补品,本来就是饭点,于是叶妈妈又很热情地邀请林叔留下,让叶流光在厨房做帮手,快手快脚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这顿饭氛围不错,流光妈妈虽然已经是中年大妈,但她也算大妈中的知识分子,并不讨人嫌地问长问短,更多的是关心简拓现在的身体情况,听说他睡眠不好,于是好心建议他工作不要太拼命,要劳逸结合,不要为了事业而过于透支,她突然想起来有个老姐妹就有多年的睡眠顽疾,后来不知用了什么偏方就好了,这下饭也顾不上吃了,中途搁下筷子给老姐妹打电话,还真问来一个中药的安眠偏方,流光妈妈戴上老花眼镜一笔一划记在纸上,交给简拓,嘱咐他试一试。
简拓感谢接过,哪里敢告诉老太太,其实最好的偏方就是她宝贝女儿,抱着她能一夜无梦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