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急哭了,拽着那太医不放,现在的她慌乱至极,简直跟无头苍蝇一般,哪里还有方才的锐气。
苏水湄上前,伸手去探陆不言的鼻息和脉搏。
虽微弱,但平稳。
那解毒丸刚刚吃下去,药效还没有这么快发挥,这太医诊断不出来是正常的。
虽如此,但苏水湄还是忍不住担忧。毕竟是从鬼门关边拉人,更何况看方才陆不言的模样,明显是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啊!
正在苏水湄焦急间,她注意到男人微微掀动的眼皮,然后是一丝揭开的缝隙,露出一条黑色的瞳仁线。
醒了?
苏水湄脸上露出喜色,可只那么一瞬,男人却又将眼睛闭上了。
苏水湄懵了,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正在小娘子纠结间,突然,一股甜香又袭来。
苏水湄下意识弯腰,凑上去闻,鼻尖抵到男人衣领处。
那甜香是从这里散出来的……苏水湄看一眼男人惨白的脸,双眸一深,有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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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红香坐在地上拽着太医,哭得歇斯底里,苏水湄替陆不言将被褥盖好,然后上前拉住红香,劝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再去太医院请人,能请多少请多少。还有京师内有名的医士也让人带过来。”
小娘子声音清晰,条理顺畅,红香愣了愣,哭唧唧道:“那你干嘛呀?”
“我守着他。”
红香想反驳说,自己也可以守着郎君,却不防苏水湄突然俯身,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红香瞬时面色大变,立刻起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实锤:弟弟是工具人jpg。哪里需要哪里搬。
第68章
陆不言尚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那边红香绑了人来, 是个年轻鲜嫩的小娘子,穿着青葱色的裙儿,生得不错,就是脸上带着明显的巴掌印, 哭得眼肿鼻子冒泡的。
“说, 是不是你!”红香气急, 将小丫鬟往地上一推,顺势又给了一巴掌。那小丫鬟的脸马上又肿上几分。
小丫鬟摔在地上, 呜呜咽咽地哭。
苏水湄佯装不知, 询问道:“这是……”
红香气愤道:“上次这小丫头帮了我一个小忙,我瞧她手脚干净利落,便让她帮忙整理一下郎君的衣物、鞋袜之类的小东西,却不想她竟趁机要害郎君!”
“会不会是搞错了呀?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苏水湄蹙眉, 似是不相信。
红香怒瞪向她, “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瞎帮着这杀人凶手说话?”
小丫鬟绿芽跪在地上, 一边哭, 一边磕头,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郎君的毒不是奴婢下的……呜呜呜……”
绿芽哭得凄惨,额头磕得通红, 再加上那脸上的巴掌印,更显得楚楚可怜。本就是十三四岁鲜嫩的年纪, 这张脸透着纯洁的稚嫩,苏水湄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不忍, “或许真是弄错了吧。”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红香却不依不饶。话罢,立时要陆府家仆们将人压出去乱棍打死。
苏水湄赶紧拦住她,“虽然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但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如此草率?”
“什么叫草率?让郎君这样白白被毒死才不草率吗?”
“你冷静一点。”苏水湄红着眼伸手按住红香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然后与绿芽道:“此事应该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顿了顿,苏水湄又柔几分语气道:“脸上的伤记得敷药,毕竟是女孩子。”
“是,是……”绿芽呜呜咽咽地去了。
红香一脸愤恨地怒瞪着苏水湄,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人是你让我带过来的,现在又这么将她放走了?”
苏水湄悄悄看一眼门口疾奔着走远的绿芽,立刻收敛起脸上温软神色,只那么一瞬,她连眸子都凌厉了起来。
“行了,她走了。”
红香恨恨唾弃一声,“呸,小贱蹄子!我们什么都没说,她张口就是郎君的毒不是她下的。若非是她自个儿下的毒,谁会知道郎君中了毒。”
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绿芽自己却还没意识到。
红香吐槽完,又看一眼苏水湄,双手叉腰道:“你□□脸,我唱白脸,你还真没亏。”
苏水湄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只问红香,“安排人跟着了吗?”
“跟着呢,寻了个最机灵的,咱们陆府内卖了死契的婆子,保准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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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芽一路呜呜咽咽地走,走到半路,她抹了脸上的泪,双手合十轻轻念叨了几句“佛祖恕罪”,然后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赶紧提裙出了角门,往府外去。
绿芽一路走得急,虽也留心身后,但到底没有那么仔细。
她一路行到东华门,透过狭长的胡同,一眼便看到了那两个站在红漆大门前台基上的锦衣卫。
就是这里了,东厂。
绿芽深吸一口气,疾奔上去,“我要找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