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她以为交出麻沸散的方子就再也不必跟他打交道了,毕竟她都挑明了不想与他往来,他再自讨无趣纠缠不清,这不是有失面子吗?
“你想怎样?我哪儿惹到你了,为何你老是挡我的路?”李安然真想一脚踢过去,不过她自知武力值太差了,只怕还没踢到人就惨遭人家一掌拍飞。
卫容渊觉得好无辜,“你不是大夫吗?”
“那又如何?”
“人家找你看病,你都这样子吗?教人见了,还以为是仇人找上门。”卫容渊真的是太委屈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人见人爱的俊小子,随着年纪渐长,他经过四处闯荡的磨练,身上多了一份戾气,一般的姑娘见他会生出胆怯,但还是恨不得能够入了他的眼,总之,没有人不喜欢他靠近,更不会有人像她一样专门打击他。
李安然歪着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我记得给你开过一张三个月的药方,时间应该还未到吧。”
“我有认真泡药澡,好好保养筋骨。”
“既然如此,你又是哪儿不舒服?”
略微一顿,卫容渊倾身向前,刻意压低嗓门道:“老是想起某人,惦记某人,你说,这是什么病?”
怔愣了下,李安然故意板着面孔道:“你确定?”
“我哪儿不舒服,我自个儿还会不清楚吗?”
清了清嗓子,李安然故作正经的道:“你这是相思病。”
“相思病?”
“是,相思病,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奇怪,为何她觉得胸口闷闷的?
卫容渊看了她一眼,“你说,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
“……你看我干啥?这要问你自个儿,我如何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吗?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哪朵花能掳获他的心?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花儿能落在他心上,教他惦记着不放……她是怎么了?为何感觉糟透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卫容渊一脸可怜兮兮的瞅着她。
“……我说什么了?”李安然的脑子有一点跟不上。
“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这不是你说的吗?”
半晌,李安然终于反应过来,“你不是得了相思病吗?”
“你就这么确定我得了相思病?”
“老想着某人,惦记着某人,这不就是得了相思病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差一点将她绕糊涂了。
卫容渊想了想,一副很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得了相思病。”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变成庸医的危险?
“这相思病如何治?”
李安然傻了,相思病如何治?
这丫头傻不隆咚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卫容渊一脸的鄙视,还带着挑衅,“你不会治相思病吗?”
“谁说我不会治相思病……不对不对,相思病是心病,心病只能用心药医,我就是神医也治不了。”李安然用力甩甩头,一不小心就被他绕晕了。
“相思病是心病?”
“对,相思病是心病,你需要的是医治相思病的心药,而不是大夫。”
“可是,我以为只有你治得了。”
李安然又傻了,她又不是他相思病的心药,怎么治得了?
“我相信你,唯有你治得了。”
李安然好想抓头,他是哪来的信心?她连他的心上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给他治病?她可以理解病急乱投医,但看他不像是病得很重的样子啊。
若非自制力太强了,卫容渊早就爆笑出声,这丫头六神无主的样子真是可爱!“这事不急,你慢慢治。”
李安然觉得脑子完全打结了,既然不是病急乱投医,干啥不花心思在源头呢?
“英姑……就是那个嫂子,她答应治病了。”卫容渊突然转移话题。
眨了眨眼睛,李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有把握治得好她吗?”
顿了一下,李安然终于回过神,“她真的答应治病?不是你耍手段逼迫人家?”
卫容渊闻言苦笑,“我在你眼中是如此卑劣的人吗?”
“不是不是,只是她没有治病的意愿,但你迫不及待想治好她。”李安然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虽然他身上透着一股杀气,但她从不认为他是坏人,甚至认为他正直刚毅,是那种义薄云天的大侠。
“若是耍手段就能逼迫她,我用得着等上这些日子吗?”
“不过几日而已,也没等多久啊。”
“你不是说她是心病,若非出于自愿治不好,我何苦惹人嫌还做白工?”
李安然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了。”
“日子定了,我会提早通知你。”
“你不必特意来通知我,这几日我上午都会待在百草堂。”娘亲要去庆州城给人治病,她只好日日上百草堂坐堂。
“我知道了,这几日我会请她过去百草堂找你。”
“不过我们先说好,我会尽力,但不保证一定能治好她。”
“我相信你。”
李安然忍不住翻白眼,然后绕过他走人。
双手搁在并拢的双膝上支着下巴,李安然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日总觉得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心想睡上一觉就好了,可惜算盘打错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方能入睡,即便睡了也不安稳,这倒也无妨,问题是她还是没搞清楚自个儿儿哪里不对劲。
李安然感觉到有人在旁边坐下,可是她懒得动,连瞄上一眼都不愿意。
某人无法忍受遭人忽视,懊恼的出声道:“你在思春吗?”
思春……李安然激动的站起来,跳下台阶,转身瞪他,“你才在思春!”
李文暄吓了一跳,“你干啥如此激动?”
“我……你胡说八道,我能不激动吗?”李安然也不知道自个儿为何心虚。
“我胡说八道吗?你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也不怕冻僵了,难道不是因为思春吗?”若不是担心她生病,爹娘又不在,他根本懒得管她。明年就及笄了,都可以嫁人了,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令人操心。
“……我不觉得冷,当然不怕冻僵了。”她冷不妨的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突然觉得变冷了?因为太阳下山了吗?
见状,李文暄撇嘴道:“死鸭子嘴硬。”
她想抗议,可是身子不自觉的抖了起来,真的越来越冷了。
李文暄看了杏儿一眼,“还不赶紧将斗篷给你家姑娘穿上。”
“是。”杏儿连忙将刚刚回房取来的斗篷给李安然披上,然后退到一旁。
其实,她对小少爷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在小少爷面前,不自觉的就想将自个儿变得很小很小,最好消失不见,可惜她的吨位稍嫌大了点,站在哪儿都很醒目。
李安然很想回房泡个热水澡,可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冷,只能摸着鼻子又回到台阶坐下,还清了清嗓子,很严肃的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斜睨了她一眼,李文暄语带嘲弄的问:“你确定是想事情,不是想男人?”
“……当然不是。”她只是心情郁闷,可是,为何她有一种很不确定的感觉?好像她真是的是在想男人,而不是想事情。
“你的口气很心虚。”
“我没有。”她怎么觉得自个儿好像在做垂死的挣扎?
“哪家公子教你心神不宁?”
李安然忍不住咬牙切齿,难道这小家伙也是穿来的,芯子还是个老头子吗?
“别以为我年纪小,我眼睛可亮了。”李文暄傲娇的抬起下巴。
李安然嗤之以鼻的切了一声,“你眼睛再亮,也不过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我懂的可多了。”李文暄目光转向杏儿,“你说,你家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
怎么突然遭到点名?杏儿觉得好无辜,吓得缩起脖子,紧闭双唇。
“看见了呗。”李文暄挑衅的用下巴指着杏儿,再看着李安然。
这会儿可不是心虚的时候,李安然很有气势的站起身,挺起胸膛道:“杏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家姑娘不怕你说。”
杏儿摇头。
“她不敢说。”李文暄阴阳怪气的道。
“我教你说你就说,你家姑娘光明磊落,还怕你说了不成。”李安然对自个儿可是很有信心。
这跟光明磊落有关吗?杏儿在两人逼视下,张着嘴巴半晌,讷讷的道:“姑娘都快及笄了,见到出色的公子多看一眼也不奇怪。”
“没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美人儿我也会多看一眼。”李安然很满意的唇角上扬,跟了她几年还是有点长进,懂得避重就轻,不错!
李文暄不悦的紧瞅着杏儿不放,“我是问你家姑娘有没有心上人。”
“……我不清楚姑娘有没有心上人。”杏儿好想哭哦,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这会儿为了隐藏姑娘的心思,只能跟自个儿过不去,真是痛苦啊。
“若不清楚你家姑娘有没有心上人,你何必遮遮掩掩?”李文暄的口气越来越严厉了。
“这不是因为你太吓人了,她怕惹你不开心,说话便遮遮掩掩。”
“我哪里吓人?”李文暄更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