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的房间早准备好了,怎么推到今天才来?我在这等了你们好久。”沉晞眼睛弯弯的,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迭在一起的手忐忑地握紧,心中被驱赶的不安以另一种方式袭了回来。
“我们被学校的事耽搁了,为了叔叔的婚礼,我们可是连夜坐船赶过来的。”
那富有亲和力的笑出现在沉思柔美的脸上,沉晞轻笑,见开车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女佣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说道:“你们上学的地方,坐船回来已经查的很严吧?我从寅都经过,听说那边像个大漩涡,随时可能会发生动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我和姐姐还能回来?”沉昱人虽挺拔硬朗,但看上去仍爱挑食,那藏在西装裤里的腿似乎比在场的所有女性的腿还要瘦,人高且瘦,但脸却和他的姐姐一样,无论多瘦都充满肉感,即便板着脸也是个极有亲和力的大男孩。
几人朝着古宅走去,沉晞有意落了一步,与沉思齐肩,再向右边踏了一步,两人间留出了位置。淡薄的白雾中,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直向苍穹,挺拔的粗壮树干形成天然的背景,脚下深绿草坪向园内延伸,到那石板路上,小巧的人影在朦胧烟雾中缓慢移动。
前面是展露一脚的古宅,身后是铜铁大门,隔着与围栏遥遥的距离,听到隐隐约约的话语。
“叔叔他们大概在昨天晚上都来了,现在应该在吃早饭,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去那边,行李她们都会先给你们送回去。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还记得吧?过了这么久,可别都忘了。”
“放心,忘不了。”
提着行李的女佣缓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不觉间那穿着茶色长裙的黑发女人落在了后门,向着古堡靠近,身边的一切似乎跟在他们移动。
“寄来的信里说那位李夫人还有个女儿,昨天你们见过了吗?听说她的父亲是个政治家,她是政治家的女儿,我倒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姐要是想见可以先去见见她,阿晞应该知道她住在哪里。”
“是的,我知道,她就住在我的房间,不过这个时间,还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出没。”
“那只能等婚礼开始才能见了。对了阿晞,我们在买船票时结识了一位朋友,和我一样大,不过他先行登船过来了,应该已经来到了这,阿晞可要帮我好好留意下他人。”
“那是位什么样的朋友?”
“是位留学回来的博士生,寅都人,也收到了邀请,他还说和我们家里的某个人是旧识,不远万里回来就是为了借这个机会见他一面。”
“那那个人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没有说,不过既然是咱们家的人,就一定认识。”
“这样说来,还真有缘。”
叁人走到大门处,沉晞提起裙摆,正欲进入屋内,两个佣人急急忙忙从后面跑来,叁人停下步子向后看去,那两个佣人跑到叁人面前停下,沉晞扫过她们的脸,在其中看到了阿古。
她放下裙摆站直身子,摆着一副主人姿态,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古堡东面发现了一个人,我们是要去找管家女士处理一下情况。”阿古道。
沉晞对视阿古的眼睛,微微皱眉,转身对着两个刚回来的姐弟说:“我去看看。”
两个一高一低的姐弟互相看了眼,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楼梯走去。一个佣人从沉晞身边跑进古堡,阿古带着沉晞快步出了院子朝东边走去,沿着围栏两人走了小段时间。
看到前面围了几个佣人,沉晞不解的靠近,在两个人中间的缝隙中,她忽然瞳孔缩小,瞪大眼睛,惊恐的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围栏的冰冷尖锥上插着一个人,男人被卡在了围栏中部,最尖端的尖头穿过他的胸膛,大量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涌出,露在外面的部分皆被染上铁锈般的红。
在清晨淡淡的烟雾中,这像是借着烟雾从森林中走出来的怪物干得坏事,但这残忍的死法,无一不再证明这是件人为的命案。
瞥见那男人因恐惧瞪大的双目,她抬眼看向那尸体后方伫立在烟雾中的黑色古堡,小巧的窗子在晨曦微弱的光下亮着橘色的暖灯,她右手颤抖的遮住唇瓣,想到这男人有可能是趁夜幕被人从上面以弧线形式抛下来的,她心脏颤抖,不敢想下去。
可很快这荒诞的想法便被现实打消,古堡与围栏相距太远,任谁有再大的臂力都无法做到这超人类的事情。眼球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她压制着心中的不安,扭头看向右边道路疾步走来的两个女人。
她下意识的退了步,踉跄的踩在草坪上给管家让路,她看着管家推开了挡住路的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短暂的惊讶了下,后迅速的恢复理智,板着脸开始指挥。
带着白手套的手将长发披在圆润的肩上,沉晞心神不宁的抿嘴,抬头,恰巧与那中年女管家对视,她顿时乱了心思,有点难堪地躲开了她的目光,提着裙子仓皇地向来时的路走去,但身后,仍能感觉到那来源于管家的不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