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阵子,爹才缓缓问道:“乖媳妇,那药你吃了没?”
凤来轻轻一笑,“当然吃了,没吃的话,我敢就这么让你射进去?”
药?什么药阿?又是戴福弄来的么?吃下去就不会怀上孩子?正思忖间,隐隐听见对過的房内传来细碎的声音,正凝神听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苍白的头颅探了出来,鬼祟地向爹娘的卧房张望着。
我定睛一看,顿时气血翻腾,太阳穴直跳。探头之人正是老狗戴福!正要觅你,你却躲在此处!我纵身一跳,如饿鹰奔兔般向戴福斜射過去。
戴福老眼昏花,被从天而降的我惊得一颤,揉了揉眼仔细看了看,当即如遭蛇咬,差点没打地上蹦起来,头一缩就想关门。
我伸手用力一推,门不但没关上,连他本身都摔得四仰八叉。我冲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幸糙,正待喝斥,耳边却听得一声娇叱:“慢动手!”
我吃了一惊,昂首望时,却见娘端坐在里屋八仙桌前,只好不甘愿宁可地狠狠在戴福胸前狠狠踩了一下,这才缓缓收回脚,转身向里屋走去。
及至近前,我仔细一看,只见娘形容憔悴,粉脸已掉去旧日光华,眉宇之间隐含无限哀愁,心中一凛,忙问道:“娘,瞧着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吗?”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是明知故问。
娘轻叹一声,示意我坐下,缓缓说道:“那日从你那儿回来,我也与你爹谈過,求他原谅我mǔ_zǐ ,然其不依不饶,定要将我休之尔后快,万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只好想出了一条下策……”
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所以您就设计将凤儿诓来,再从戴福这儿索来回春丸之类的药,偷偷下到他们的茶水中,撮合他们翁媳做下乱伦之事,对吗?”
此言一出,就见娘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人刺了一刀,全身僵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艰难地翕张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我冷笑一声:“我都看见了。娘诶,我的亲娘!为了保留本身的脸面,你竟将儿媳卖掉了!这是多么荒唐之事?婆婆撮合儿媳与公爹苟合,的确闻所未闻!”
说罢回首望着抖衣而战的戴福,“而且竟然还与出卖了你我mǔ_zǐ 的叛奴联手创作发现这出丑剧!”
望着戴福那猥亵的面孔,厌恶至极,怒骂道:“你这苍髯的老贼,皓首的匹夫!一再作出以奴欺主之事,我居然不知你有如此狗胆!”
他勾搭凤来苟合掉包之事,当着娘的面不便明说,只好一通乱骂,越骂越气,抄起桌上的茶碗甩手便砸過去,顿时将他打得头破血流。“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戴福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娘却以手遮面,娇躯哆嗦着,泪水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我娘家也是有头脸的……多少只眼看着呢……要真被你爹休掉,我就只有……寻死一途了……茂儿你盼着为娘去死么?”
我的心何尝不是如同针刺刀剜?唉!造化弄人阿!瞧瞧我这一家子,我与娘乱了纲常,爹又与我妻子逆了人伦;我给爹戴上了绿帽,爹也替我系上了绿头巾。好好的一个家,竟搅成了一锅糊涂粥!
再想想先前戴福与夏荷等一干丫头仆妇的混乱关系,凤来与房子龙的藕断丝连,我感受本身的确就是生活在一个yín_luàn 世界!
一线阳光从窗缝中斜照进来,所照之处,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着。我感受本身就是那无数尘埃中的此中之一,身不由己随风舞动。被家庭、世俗的桎梏牢牢地束缚着,只好趁波逐浪,和光同尘。
回头看看无声痛哭的娘,我粗重地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将娘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好了,工作已经出了,一切都照你的打算顺利地进荇着。爹如今也有把柄在你手中,断不至干再提休你之事。凤儿那里……”
说到凤来,我心中一痛,旋即又强压住了,勉强笑道:“就由她去吧……我只当甚么也不知道。”
娘没有说话,只是娇躯哆嗦得更厉害,指间渗出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青石砖上,洇湿了一片。
“我得走了,我不愿让他们知道我已撞破此事。那样的话凤儿会很难堪,甚或……寻了短见也未可知。”
我抬手替娘理了理散乱的秀发,“别沉痛了,将来我们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戴福那老匹夫,再也不要与他有往来。”
娘捂着脸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表情稍稍沉静了些,便大步流星出了房门,四下看看无人,踮步拧腰上了房,循原路不寒而栗地分开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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