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奴婢是江南两军河营协办守备梁富硕的女儿。”嗣音虽然害怕,但仍答得字字清晰。
“果然是淑太妃的宗亲,淑太妃年轻时也有这样好的品貌,梁家的确不乏美人儿。”太后淡淡地笑起来,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儿子,“皇上说呢?”
“父皇薨逝,淑太妃不仅坐轿前往守灵,更跪于您之前,对先帝是大大地不敬,对您亦是大大地不尊,可见倨傲无礼,也不知是梁氏一族的品格不是。”隆政帝沉沉地回答,又将淑太妃灵前失仪一事翻来数落。
太后摆摆手,叹道:“皇上何苦对这些琐碎之事耿耿于怀,何苦,何苦?”
“母后教训的是。”皇帝虽有愤懑,但对母亲所言极为尊重。
“哪里要教训你,不是要听曲子么?”太后不愿再与儿子扯这一些,岔开话题,伸出纤长的护甲指向另一处,正是武舒宁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说,“你不是要她奏曲么,不要磨蹭了。”
原来太后召见舒宁,是忽而想念自己孩提时听过的江南小调,得知舒宁唱得好,就起了兴子。而舒宁因胆怯,担心在御前出丑,便索性说想再请一个秀女来奏琴引曲,太后宽仁也不计较,问她要哪一个,她便说了最要好的嗣音。如是,才有了这会子的场景。
“你们好生奏唱,母后若高兴,朕定然重赏。”皇帝说罢却起身,弓腰对太后道,“儿子前朝还有事,就不多陪母后了,儿子告退。”
如是,皇帝匆匆而去,嗣音在座上琴凳时听到太后低声呢喃了一句:“你是万岁爷,我自然不敢劳你陪我听曲,可你为何也不让老十四来陪我?”
嗣音知道其中的故事,忽感心酸。纤指一勾,袅袅一调音律在永和宫响起,舒宁随即合拍而上,款款一阕江南小调,唱得太后老怀安慰。
是日,二人回到钟粹宫,德安特特奉来上等的茶水点心,殷勤地问候二人,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提前巴结起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