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木愣愣地看着皇帝,他浓眉微蹙、神情专注,若没有自己的存在,谁敢想皇帝如是还要分出一点心思听人唱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一曲,嗣音会说话起便会唱了,哥哥年少时背《诗经》,她听一首便能唱一首,唱一遍那音律便记在心里。
“不唱?”彦琛合起一本批阅完的奏折,抬起头,面前的女子似乎无视自己的命令。
嗣音微微福一福身子,回答:“奴婢嗓子嘶哑,恐辱圣听,今日不能唱。”
“那何时能唱?”
“不知。”嗣音心一颤,倔强地将这个词说出来,她不想做皇帝的歌女,不想。
彦琛沉默,一指缓缓滑过奏折的丝绒封面,继而将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一本新的凝神批阅后,方道:“昨天老十四与你说什么?”
嗣音又一愣,顿了须臾答:“王爷说,该拿的本王已经拿了。”
“朕问你他和你说了什么。”彦琛微怒。
嗣音忙道:“只是说把镯子赏赐给奴婢的话,再无其他。”
彦琛手里的笔停下,不久似在奏折下方画了一个叉,才又问:“他拿了什么?”
“奴婢不知。”嗣音被皇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恬着胆子说,“兴许王爷是说他拿了那只鎏金双扣镯,然后……赏给奴婢。”
彦琛的神情定格,嗣音看不出皇帝是怒是恼是嗔是……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娘亲那日与舅母讲:“性子是温和的,只是骨子里是要强的犟主儿。”这一点,嗣音有自知之明。
“下去吧。”两人无言对视许久,彦琛终于发话。嗣音如遇大赦,屈伸行辞礼,退出了涵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