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千岁!”
阿梁坐在父亲身前,感受着那一股股的杀伐之气迎面而来,浑身不禁微痛。
第一次直面这等杀伐之气时,他觉得是家中的绣娘做鞋子的粗针,这一次变成了做衣裳的细针。
很有趣啊!
阿梁仔细琢磨着这股气息。
秦王举起手回应,引发了更大的欢呼。
“殿下千岁!”
中军迅速更换了大旗,秦王就位。
“见过殿下!”
裴俭等人行礼。
“如何?”
秦王微笑问道。
该给麾下压力的时候,他自然会给。但大部分情况下,他更愿意鼓励。
“守将陈麦颇为老道,守军看着不错。”裴俭指着城头,“臣威慑了一番,本想今日攻城,得知殿下即将赶来,臣便令人故作懈怠之意……”
“等孤来镇压守军的士气?”
秦王说道:“裴俭的计谋堂堂正正,老韩就有些阴谋的味道。”
韩纪干咳一声,“臣是文官啊!”
“是啊!文官!”
秦王眯着眼,心中不知转动着什么念头。
“可曾劝降?”
“劝过,无用。”
“守军态度如何?”
“温和。”
秦王点头,表示知晓了。
“那么,攻城吧!”
“领命!”
裴俭回头,“索云!”
“在!”
“攻城!”
“领命!”
秦王下令,裴俭下令,索云再下令……这便是一条权力的链子。
每个人在其中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所得。
这便是君臣之道吗?
秦王若有所思,他感到怀里的儿子有些紧张,就低头道:“阿梁若是不想看,可去后面转转。”
王老二说道:“我陪大郎君去玩耍!”
这是玩耍的地方吗?
秦王瞪了王老二一眼。
“不,我要看。”阿梁很坚定。
“也好。”秦王对宁雅韵微微颔首,示意老帅锅多注意阿梁的变化。
宁雅韵微笑道:“老夫在此,百无禁忌。”
呜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中,敢死营出动了。
“敢死营需要补充。”赫连荣说道:“可北辽俘虏大多在修路……遵照殿下的指示,要想富,先修路,故而敢死营的兵员补充很难。”
秦王还有个雅号,叫做修路狂魔。
从在太平为官时他便开始疯狂修路,官道、县道、乡道……乃至于新开官道。
陈州,桃县,他每到一处,必然是先修路。
但不知不觉中,北疆的商贸,以及各等经济活动随着道路的通畅而蒸蒸日上。
别人不知晓,三巨头每每提及此事,都对秦王的高瞻远瞩敬佩不已。
“听闻,有人蓄谋谋逆?”秦王澹澹的道。
这……
赫连荣低头,“是。”
北辽故地那边是有人准备谋逆,不过还在筹划阶段。按照锦衣卫的说法,这事儿还有得等。
可秦王有些那个啥……迫不及待了。
“燕儿啊!”
“在!”
敢死营将士已经冲到了城下,喊杀声中,秦王平静的道:“谋逆的时机如何掌握,锦衣卫要认真体会。”
呃!
殿下这是……让锦衣卫在北辽故地挑起一场叛乱?
然后,抓俘虏。
“老韩。”
“在!”
秦王说道:“修路那些俘虏不少都被磨砺的颇为忠心,拿获了谋反的俘虏后,换一批修路的俘虏进敢死营。”
看,事儿不就圆满的解决了?
“是!”
秦王微笑,摸摸儿子的头顶,“阿梁可觉得卑鄙?”
阿梁犹豫了一下。
“阿耶行事,不卑鄙!”
这是他的父亲,阿梁会自动为他的言行打上一层正义的光芒。
“阿梁记住,帝王的职责是什么?是守护。守护这一方土地,守护这一方百姓。仁慈,对内。对外,则是物竞天择。”
“是。”
这时敢死营登城了,城头厮杀的难解难分。
“陈麦吗?有些意思!”
秦王问道:“汴京方向可有异动?”
裴俭说道:“有几股骑兵逼近,不过在与我军游骑接触后,就迅速撤离。游骑回禀,说乃是禁军骑兵。”
“禁军……年胥此刻怕是惊惧交加吧!”秦王说道。
“殿下,要提防金州等地的援军!”有人建言。
“得知孤来,金州等地怎敢救援叶州?”秦王目光睥睨。
“殿下征战多年,围点打援用的出神入化。老夫敢打赌,得知殿下亲临,金州等地守将定然会紧闭城门,瞪大眼睛,担心殿下突然率军出现在城下。”
韩纪笑道。
……
“要小心!”
金州城城头,三十余岁的知州常兴看着远方,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