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谨回去时,众人正推杯换盏的,场面十分热闹,虽她大病未愈不能饮酒,但众人也不肯轻易放过她,许她以茶代酒,三杯茶顶一杯酒,如此一来,旁人还不曾吃醉呢,她就先喝撑了。
钟文谨拿手抚着肚子,笑骂道:“早知你们这般促狭,我就装病不来了。”
林大奶奶指着钟文谨,与孟六奶奶道:“你看看她,我们吃酒她吃茶,我们吃酒的还不曾说什么呢,她倒先抱怨起来,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孟六奶奶摆手告饶道:“这话你可别问我,我大弟媳妇是她长姐,二弟媳妇是她小姑子,我若敢说她的不是,回头我回娘家,还不得被两个弟媳妇拿大扫把打出来?”
不等林大奶说话,崔五奶奶也跟着摆了摆手:“你也别问我,我们家虽与永定侯府不是一家,但大家都姓崔,说不得五百年前就是一家呢,我怎可能不帮自家人反帮你这个外人?再没这样的道理的。”
崔五奶奶说完,其他几人也附和起来。
京中达官显贵之间联姻不断,若真要一层层算下来的话,每家之间都能找到些许关联。
林大奶奶扶额,作无奈苦笑状,叹气道:“钟妹妹在闺中时就贤名远播,人缘自是极好的,偏我把这个忘了,竟想着寻她的晦气,可不就遭了报应了?罢罢罢,我自罚三杯,权当给钟妹妹赔不是了。”
说着,果真叫人斟酒,满饮了三大杯。这般豪爽与痛快,惹的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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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话题换过好几回,也不知怎地就转到了慈安寺挖出的那具骨头架子上来。
因钟文谨中途与孟六奶奶说了会子话,也没留意是不是林大奶奶故意引导的,不过见众人都一脸八卦的看着自个,她自然不会透漏案情,只笑道:“我们二爷是神探不是神仙,那样一副烂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尸骨,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便是有知道内情的,怕也老死了,想要查个水落石出,谈何容易?”
孟六奶奶接话道:“前些日子,顺天府可是在挨家挨户查问断腿的人呢,想必是有了些眉目的,只你嘴紧,不肯与咱们这些无知妇人说罢了。”
“哎呀,大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钟文谨闻言,立时叫屈,“我们那位爷,素日在家都没几句话的,更遑论与我谈论案情了,我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又甚少出门,对于此事,知道的怕还你们多呢。”
众人思及崔九怀那种冷若冰霜的脸以及沉默寡言的性子,当即就信了钟文谨的话,也没再追问,自行讨论了几句,因知道的也都不多,八卦都八卦不起来,片刻后便换到其他话题上了。
午宴散了,杯盘撤掉后,林大奶奶叫了一班小戏进来,钟文谨最厌烦的就是听戏,况今儿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再与她们周旋,便借故身子疲乏,提前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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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恰好休沐,回府时,崔九怀正歪在东次间的贵妃塌上歇晌,见钟文谨进来,他睁眼,懒洋洋的哼了一句:“这样早就回来了,怕是无功而返了。”
钟文谨没理会他,进内间换了身家常衣裳,出来后,往罗汉床-上坐了,用了碗解暑的酸梅汤后,这才把先前在林府的事儿与他说了。
崔九怀听罢,眉心皱了皱,说道:“好端端的,哪个做庶妹的,会偷偷练一笔与嫡姐相同的字体?林大奶奶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说完,忽而一掀纱被坐起来,嘴里道:“你且想个法子,把程大太太约出来,我要直言相告,有她帮忙,案子兴许就会有进展了。”毕竟当年是程大太太出面善后的,且她是林大奶奶的嫡母,林大奶奶待字闺中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虽对其有所低估,但到底大致情形还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