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园东南角最偏僻的地方,这才动手处理起这一包东西,梳风只躲在暗中看着,过了许久,大概是处理完了,香篆才东张西望的离去。
梳风本想立刻过去查看,然而想到香篆机警,便没动地方儿,果然,不一会儿,香篆便转了回来,如此反复了两次,最后直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转,梳风料着她是回去了,这才忙跑出来,到她呆了半日的地方查看,不一会儿,便从松软土里扒出一包东西,她打开看了看,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轻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一个萧姨娘,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且说萧怜月,提心吊胆的总算把月事过了,因为这几天不敢去人前露面,只怕被人闻到身上的血腥味儿,所以便假说身子不适。刘氏心牵孙子,自然让她静养,也不许人去打扰。她闷了这些日子,再加上也心急实行自己的计划,于是这一天早上,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了门,去给刘氏请安。
她几天没露面,如今到了上房,众人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要摆出一副笑模样来探问几句的,一家人闲话一回,刘氏便道:“今儿早上有今年刚腌好的胭脂肉,你们也都留在这里尝尝,若喜欢,叫厨房往你们各房送些去。”
众人忙谢过太太,于是一家子女眷便在一起用了早饭,接着各自散去。
兰湘月素日里是不和萧怜月亲热的,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悠然。而萧怜月恃宠生骄,兼性格清高,自然也不肯去俯就她,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这种情况,池铭虽觉着有些遗憾,却也不能说什么。本来么,兰湘月作为正妻,大度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世所罕见了,你还想要求人家去和姨娘亲热?想挨揍么?
然而这一日早上,萧怜月却不知怎么,转了性子一般,她因为刘氏拉着问了几句话,出门便晚了,就见兰湘月已经要拐过假山石,因几步追上去,一面叫道:“姐姐等等我。”
兰湘月停下来,转过身子诧异道:“姨娘有事吗?哎哟你慢点儿,怀着身子呢,这样急赶着是做什么呀?”
萧怜月来到她面前,鼻尖儿上都冒出了汗,她用帕子擦了擦,勉强挤出一个热情笑容,笑道:“昨儿爷过来说奶奶制的那些胭脂手油还有香料极好,言语中颇有赞叹之意,说的我心里痒痒的,也想去见识一番,不知姐姐嫌不嫌我叨扰?”
兰湘月听了她这话,便淡然一笑转过身,继续缓步前行,一面悠悠道:“我倒是不嫌弃姨娘叨扰,只是姨娘如今不比从前,有了身孕的。这万一要是在绮兰馆里出了点闪失,我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姨娘喜欢这些东西,也简单,你做孕妇是不宜用这些东西的,等到把孩子生出来,那时候你就来绮兰馆里住着都行,要这些东西,我给你一篮子,如何?”
萧怜月一窒,万没料到兰湘月竟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一时间竟然弄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只好勉强笑一笑道:“姐姐这话,显然是不信我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唉!姨娘也别怨我太小心,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前姐妹们坐在一起,说起各家后院里争斗,那真是五花八门各出奇招,我即便没经历过,心里也难免害怕啊,实在是因为姨娘肚子里这个,如今府里所有眼睛都盯着,我是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承你的。”
萧怜月一张脸涨得紫红,然而为了日后大计,却仍不得不忍着气道:“姐姐这么说,是根本就把我当做那人低下心思狠毒的女人了?”
“姨娘怎会这样说?”兰湘月假装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人低下心思狠毒了?这不过是我自己胆怯窝囊,老是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不过姨娘今日确是和往常有些儿不同,往常你看见我,不过是个点头招呼,话也不多说一句,今日竟然忍着和我说了这么久,姨娘,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心里没底啊,真是害怕。”
“你……”
萧怜月连装都装不下去了,纤纤手指指着兰湘月,却见对方淡淡一笑,沉声道:“我答应过爷,嫁进来后不和你争夺丈夫。但是没答应他嫁过来后要受气。妹妹心里再怎么看轻我,我正妻的身份在这里,你这样指着我,便是不敬,即便你有身子,让人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恃宠而骄罢了。”
“好啊,我便恃宠而骄了,又怎么样?”萧怜月也知道到此时,兰湘月是绝不可能让自己进绮兰馆的大门了,一边咬牙切齿在心中咒骂,索性也不再虚情假意的伪装,直接便把蛮不讲理的原形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