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赞叹着摇摇头:“god,她的身体真是……让人沉迷。”
可随即眼瞳一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她很不情愿,一直哭,还喊你去救她,你说我会不会失手弄死她?”
言溯的身体陡然一僵,很轻微,但通过手铐,亚瑟还是感到了隐忍的紧张。他很不喜欢,不喜欢别的男人紧张他的女人。
最后这话彻底刺激了言溯的神经,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种画面,甄爱被亚瑟摁在身下,无助又徒劳地哭喊:s.a.,救我!
且亚瑟眼中的仇恨和疯狂太过深刻入骨,他再怎么理性分析甄爱不可能有事,也拦不住心里直落千尺的紧张和恐惧。
言溯看着亚瑟,脸色平静,浅茶色的眼睛像上古的琥珀,闪过一道光。
亚瑟看懂了。
阳光渐渐灿烂,大海的蓝色美得像宝石,清淡的海风中,两人较量地对视着,安静了好几秒。
亚瑟打破沉默:
“现在水漫到她的鼻子了。你是继续在这里等,还是去救她?”他望向海面,警察的船正在靠岸,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上千级台阶。他笑笑,看向言溯,
“s.a.,你在想什么?我猜猜,警察只有3分钟就来了。你先把我交给警察,然后再赶去救她,把她从淹没头顶的水里捞起来,给她做cpr(心脏复苏)。”
“咔擦”一声清脆,言溯似乎没听亚瑟的话,半秒前还镇定得像山的人唰啦一下打开手铐,起身就朝城堡里跑。
亚瑟头也不回:“s.a.!”
跑到门口的言溯顿了一下,亚瑟逆着风,短发吹得张牙舞爪:“记住你刚才那刻恨不得毁了我的心情,我也是如此,一直都是如此。”
言溯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门口。
亚瑟望着手腕上开了半截的手铐,自言自语:“你当然不会等警察来,当然不会把我交给警察后再去救她。”淡淡一笑,不无失落,“因为你知道,cpr在医院外的成功率仅有7%。”
我亚瑟会在她的问题上栽跟头,你言溯又何尝不是。
言溯先生,抓到你的软肋了!
言溯跑去房间,推门就听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漫到地板上了。心一沉,猛地推开浴室门,池里满满全是水,却没有甄爱。
所有用理智压抑的担心,在那一刻爆炸。
难道这一切都是亚瑟的骗局,甄爱没有把演员杀手扔下海,而是被她控制带走了?
不会,提到杀手时,亚瑟没有撒谎。
甄爱还在城堡的某个地方。
7号堡?
不,他恨那间浴室。
甄爱的房间?
他冲进去,浴室,床上,没有。
急速的奔跑让他伤口裂开,鲜血透过衬衫渗出来,他犹不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脑子里全是甄爱昏迷在浴缸里的画面,水漫出来了,她却沉在水底,双眼紧闭。
甄爱,她到底在哪里?
几千个房间,几千个浴缸,亚瑟把她放在哪个房间了?
该死!他留下甄爱的时候,凭什么认为他的房间才是最安全的……
一瞬间,他蓦地明白了亚瑟的心情,飞快跑去最后面管家的房。
推开门,心就落下一半。
甄爱静悄悄睡在被子里,海风从窗外进来,吹着纱帘从床中央飘过。
言溯缓步走过去,她睡得安然,唯小脸素净,面色苍白,他不免提起心来,手指抬起,碰碰她的嘴唇,几秒后,感应到她温温浅浅的呼吸,羽毛般撩过他的指尖。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他记得alex曾笑他清高,不理会女生的追求。那时他回答:“感情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事,让一个逻辑学家研究感情,哼,浪费时间!”
谁会想到,现在,从不容许自己犯错的他,在这个问题上,心甘情愿栽了跟头。
言溯走到窗边往外看,蓝绸缎般的海上,亚瑟的快艇拉出长长一条白线,箭一般远去,很快变成一个点,消失在地平线。
他有种预感,序幕,才刚刚拉开。
言溯走回床边,略微迟疑,轻手掀开被子一角。甄爱穿着白色睡袍,蕾丝领口宽松,露出深深的吻痕。
指尖落在蕾丝上,顿了良久,最终没有拨开一看究竟。
他大概猜得到甄爱和亚瑟的过去,不知她在组织里被囚禁的那段时间,究竟受了哪方面的伤害。而刚才亚瑟对她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论发生过什么,他不介意,也不记怀。唯独怜惜与心疼。
她睡颜安静,他也钻进被子,忍着胸口的疼痛侧过身子,手臂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温温的,微微起伏。
她还活着,幸好,足够。
他把她往身边拢了拢,挨着她的耳,轻声:“ai,对不起……对不起……”
被子里,她的手忽然一动,探到肚子上,攀住了他的手臂,没有力气,很轻很缓地抓了一下,挠痒痒似的。
他抬眸,她仍是闭着眼,睫毛又黑又密,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喃喃低声:“s.a.。”小手双双认主似地又抓抓,趴在他手臂上不动了。
他唇角极浅地弯了弯,安然闭上眼睛。
他也累了。
警察到达城堡后,在女仆三人的指引下,找出了各位受害者的尸体,并检查现场。本地人口少,少有恶性案件,当地警察看见古堡里诡异的蜡像和多具尸体,全觉阴森悚然。
有警官自言自语:“silverland的诅咒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