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要是给他听见了,小心你惹得一身麻烦!你不知道主公最近很重视此人吗?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鬼神莫测之能,是我们争霸天下的巨大砝码。” 杨昂偷偷地瞄了中年男子一眼,又冲着杨任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目光中的厌恶之情却是一览无遗。
“哼,主公真是有眼无珠了,要是天才人物那么好找,我们也就不用一直屈身于小小的汉中之地了。”杨任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待看到杨昂投来责备的眼神后,细声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上官易。”杨昂冷冷地吐着字,盯着杨任的脸,寒声道,“杨任,你我虽然是兄弟,可我也不能允许你对主公有所不敬,若还有下次,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拉,知道了,我只是随口说说……”杨任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拳陪了个不是,又询问道,“主公要我们来查探曹军的动静,你说他——就那个上官易,可看出些什么鸟来了没有?他都瞅了半天了,老子看他根本就是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货色!”
“不许无礼!”杨昂生气地瞪大了眼睛,杨任的口无遮拦让他非常无奈。他转过脸盯着上官易那充满了神秘气息的身影,良久才叹息道,“这样傻等着也确实不是办法,去问问看好了。这里离潼关可不是很远,要是被斥候发现了,我们这伙人就休想活着离开了……”
杨昂顿了顿,沉吟了一会儿才迈步走向骑在野驴背上的男子,抱拳肃然道:“上官先生,请问我们是否可以准备回去了?”
“再等等。”上官易轻启朱唇,目不斜视,双眼始终纹丝不动地固定在潼关的上空。
他一脸冷峻地拿起木杖,在空中画了好多奇形怪状的圆圈,似乎是在推算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占法,又似在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木杖中心处刻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咒文竟隐隐泛着碧蓝的亮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必会起雾。” 上官易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嘴角略略上扬,露出一个讳莫高深的笑容,“西凉兵勇武有余,可惜智略不足。潼关天下大关,地势险要,深沟高垒;曹军新到,士气正旺,不可急图。”
“哦?起雾?夜袭?上官先生就这么有把握?” 杨昂颇为吃惊地蹙起浓眉,脸上写满了不信。
“拭目以待。”上官易神色淡然地微微一笑,弯下腰,贴着野驴的耳朵就不再说话。
将两人对话尽收耳底的杨任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坏笑着,等待着这个自命不凡的中年男子出丑。
然而过了不到一会儿,寒冷的山风突然剧烈地吹动了起来,如鬼哭狼嚎一般,紧接着一层层浓雾从黑暗无边的山体中氤氲而出,瞬间就淹没了狭隘的禁谷。
而远处的潼关上空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见……见鬼了!”
杨昂和杨任眼见上官易未卜先知,一语中的,立时脸色大变,瞠目结舌,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惊骇莫名地望向那个伏在驴背上看着人畜无害的男子,一股彻骨的寒意陡然走遍全身。
“夫颠倒阴阳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军法韬略、治国之术、仕途经济、星命术数、丹药养生,需无所不精,无所不览,此谓之——捭阖第一。” 上官易清啸着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袍随风飘动,如墨般的长发在风中尽情狂舞。
“大家都说你只是驴,却不知驴有时候比马更像马。” 上官易幽幽地抚摸着野驴的皮毛,悠然睁开眼睛,神情忧伤地自言自语道,“别人都叫我是上官易,却没有人知道,我以前叫做……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