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缓缓爬上台阶,庄继华还是像以前一样伸手接过来,把他推进客厅,停在茶几边,佣人很有眼色,几乎同时就端来茶。
“文革,这一圈下来,感觉怎样?”张静江含笑问道。
“有喜有忧,总的说来,喜大于忧,”庄继华返身坐到沙发上:“工业发展速度勉强可以接受,社会改革进度比较慢,唉,西南的少数民族太多,这严重阻碍了社会改革。”
“这些事急不得,老爷子去了趟延安,回来就快成gcd员了,”张静江的语气中有一丝调侃:“恨不得把渝城也变成延安。”
很显然,梅老爷子已经习惯张静江的说话方式,两人可能就这问题谈过多次,对张静江的调侃,他也不动怒,只是平静的说:“人家做得好就必须承认,我们国弱民贫,如果再在精神上不振作,亡国就在眼前。”
看着两人之间争论渐渐起来,庄继华却没打算调解,而是好整以暇的打量起客厅的布置来。最先吸引他目光的就是正堂上挂着的水墨山水图,汹涌的大江,波涛滚滚,两岸群山隐隐,巍峨雄峻;山脚下翠竹小屋,田园风光,隐约可见;一条小舟在波涛中挣扎着逆流而上,面对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浪涛。图的正上方四个苍劲大字:风雨江山,两边是一幅对联:江山如画,五千年华夏岂容辱;逆水行舟,千万里江河葬寇贼。
张静江却笑笑:“老爷子,这事我们争论过多次了,gcd和我们国民党完全不同,我们是全国政权,他们是地方政权,他们的做法不能在全国推广。”
“他们的艰苦难以想象,mzd先生连身好点的衣服都没有,招待我们的只是陕北的土豆和白菜,可这也比渝城西安那些达官贵人们招待丰盛宴会让人舒心。”
虽然在斗嘴,可两人的情绪都很平静,张静江看到庄继华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便有心把他也拉入战场。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
“好字,好画,老爷子,这是谁的大作呀?”庄继华啧啧不休的赞叹道。
“这是伯循先生的大作。”梅老爷子露出丝得意,伯循就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别号,于右任号称当世书法大家,不过他的画却不怎么出名,他也很少为人作画,却为梅老爷子专门作了这幅风雨江山图,难怪老爷子有些得意。
“有长进,有长进,文革,看来你学问增进不小,连国画和书法都懂了,”张静江的语气充满嘲讽。
庄继华哈哈一笑,看着图说:“风雨江山,不就是现在最好的描绘吗,我们国民党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内部散漫,积弊重重,改革是必须的,不过延安的艰苦嘛,那是条件使然,陕北本就是贫瘠之地,jūn_duì ,政斧,要多少钱才能养活,恐怕每年都要从晋西北调不少粮食回去才行,生活上更不敢有一点奢侈。不过正是这点,让他们更加团结奋发,内部凝聚力更强。”
“这话有几分道理。”张静江立刻接上:“政斧要有政斧的颜面,你到渝城,我们怎么也要安排好你,不能让你睡大马路是不。”
“大马路倒用不着,你们说的也不错,我倒不是说那几顿饭,而是他们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国民政斧内的一些官员有股颓废的现象,堂堂副总裁竟然公开发表投降言论,这尤其让人愤怒,汪兆铭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他不是这个样子呀。”梅老爷子早在辛亥革命前就见过汪精卫,那时的汪精卫慷慨激昂,是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可这次见到他,表现出的精神状态让他无比失望,差点就在饭桌上就与曾仲鸣等人掐起来。
“呵呵,这要看对谁了,如果是苏俄入侵,你再看[***]的态度,当年中东路时,他们是怎么说的。”张静江丝毫不让步,继续紧逼,梅老爷子这下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