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就是给她这种孤女一朝翻身登天的机会。
她要的是身份不凡,只有皇上能给她。她要让那些轻贱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的人刮目相待。如今,她即将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在江南路上的女人。她揉揉小腹,露出一抹幽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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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景珏阵亡的消息传去赵王府时,景珣起初还有些诧异,他懵懂的望着母亲桂姨娘喜极而涕的脸,丫鬟们都在劝慰着:“姨奶奶,莫伤心了,世子爷仙逝,一死无法复生,奶奶要节哀顺变呀。”
只有景珣心里笑骂,这些奴婢可不是傻了?母亲桂姨娘恨不得敲锣打鼓点爆竹庆祝了,哪里还会为景珏伤心?若不是景珏这畜生,何至于害得他到如此不人不鬼的地步?何至于害了他的彩霓?
少奶奶碧玉上前劝解,递给桂姨娘一方罗帕拭泪,还装模作样的问:“世子爷尸骨无存的,这横死野葬多少不祥,姨娘何不带人去大慈悲禅寺去祭奠一番,诵经礼佛的,不说为亡者超度,也为生者求个太平呀。“
桂姨娘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她想,是该去谢谢菩萨有眼,总算让她出了这口心头恶气,若是菩萨能开恩早个两个月可该多好呀,原本就待世子景珏一入宫去,她的儿子景珣就能借机求皇上个恩典,抬为嫡子,堂堂正正做赵王妃的世子。可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景珣坏了名声,莫说同世子之位无缘,即便讨得个世子的名分,景珣也是个废人。她惨然打量一眼儿子景珣,满是心疼。
桂姨娘带了景珣一行人等乘马车来到大慈悲禅院,这日无语,暑热将散。马车在寺外停下,景珣被抬上软榻向寺里去,恰逢一群乞丐蜂拥而至,被家丁们用木棍打得四散而逃。
景珣心生怜悯,吩咐管家说:“不必如此,禅院门口,慈悲为怀,赏他们几个子儿吧,怪可怜的。”
忽然,一个哑巴乞丐冲阿里,死抓住景珣的坐榻”啊,啊”的叫着,瞪大眼拼命摇着坐榻不肯松手,任凭家丁们如何暴打她,她却冲着景珣龇牙咧嘴,一股恶臭直熏得景珣欲呕,而家丁们谁也不肯上前将这个脏兮兮的乞丐拖走。乞丐情急下忽然撕开破烂不堪的衣衫,脏臭的身躯上露出依约的道道疤痕,后背上是纹烫成的两头猪,是彩霓。那身上丑陋的纹身还是郑三儿那畜生所为,他认得。
“彩霓”景珣自语道,打量她难以置信这就是昔日那俊俏的丫鬟彩霓。
女乞丐兴奋的点着头,一脸的欣喜过望,呲着两行白牙。
景珣望着她将信将疑,但忍不住捂住鼻。桂姨娘见状,忙吩咐家人打发她几个铜子儿,景珣便在众人拥护下进了庙。他不时的回头望去。
知了不停的鸣叫着,秋天来得真晚,几片落叶落在乞丐面前,脏兮兮的如同鸡爪般枯瘦见骨的手,拾起了一个个铜钱。
山谷中飘着飘渺的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