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爷子发飙了”皇上闻听眉头紧蹙,探询的目光望一眼在座众人又问牛公公,“老爷子如何知道朕微服出宫的”
沈奇眸光一动慌忙为自己辩解“臣从宫里出来时,军机处和御书房都未见到谢阁老。臣也是因车轿途经市集,听四周百姓议论纷纷,说是新科三鼎甲聚在酒楼上吟诗作赋,散发墨宝,盛况空前臣是怕几位小贤侄年少好动,未免此举太过招摇。臣就不由得下轿来替谢兄江兄去规劝一二。可臣这抬眼一望,竟然看到了楼窗探身向外看的牛公公,臣就知圣驾在此了”
流熏不觉好奇,街头巷尾的百姓都知道哥哥们登上了醉华阁吗她们是微服出行,不该有人知晓,况且还是伴驾前行。这倒颇是令人费劲思量
谢祖恒和江昊天的冷笑中写满对沈奇的不屑。这沈奇本是先皇ru娘之长孙,又因随了申侯爷在边关屡立奇功,被破格擢升,一路平步青云入了军机处。若说治国安邦的才能未必能有多高,但他xg子好,逢人三分笑,平日里见风使舵,朝野上下同人一团和气,是个人所共知的好好先生。而朝廷上的唯唯诺诺,都少代表没有主见,最是令人不屑。可沈奇在皇上面前唯唯诺诺,却又有几分东方曼倩的诙谐,带了几分憨态可掬,倒是皇上念旧,更碍着太后的颜面,就留了沈奇在军机,空挂个中堂的头衔,也未必掌什么实权。只是他眼眸里透出的灵光,让流熏觉得他绝非善类,更非表面上的憨傻。
沈孤桐的神色却透出几分惶然,似是心神不定,偶尔偷窥沈奇几眼,唇角挂出一丝冷哂,他颇是有心的不时照拂兰馨公主,布菜添酒,对众人大献殷勤,恭谨的执子侄规矩,倒显得比落拓不羁的江维宇和有些拘束的谢子骏更是惹人疼惜。
谢祖恒询问的眸光落在流熏兄妹身上,流熏不等父亲开口就急得分辩,“女儿是随十公主从宫中出来的,并未见到祖父。就是哥哥也不该是个多嘴多舌的。什么三鼎甲登楼散发墨宝,分明是无稽之谈。”流熏透出几分嗔恼。
谢子骏躬身道“孩儿出府那阵子,谨遵爹爹叮嘱,只说去翰林院。祖父并未在府中。”
“这可是奇了”皇上手中泥金折扇一合,身子向后微仰,面色沉凝,那扇骨敲打着手中合口沉吟道,“难道老爷子能掐会算”那份忌惮的神情,显然心里对这位恩师无限敬畏。
先皇殡天时,在榻前亲自将皇上托付给两名顾命辅国大臣,文有阁老谢廷尧,并赐金鞭一根,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百官莫不为之胆栗;武有申国公,赐宝剑一柄,立斩奸臣。
如今听闻谢阁老知道他们君臣微服民间而大发雷霆,皇上手中折扇忽然啪的抖开,计上心头,扇子一指江昊天提议“济民,你这阁老大人的得意门生大弟子,先去打前阵,好歹抵挡一时。待老爷子火气压压,朕再回宫去。”
“如何又是我”江昊天哭笑不得,手中端起的一盏茶凝滞在半空,颇不情愿。此刻他似也不分了君臣,仿佛还是昔日的旧友玩伴。
倒是谢祖恒呵呵几声冷笑,讥讽道,“你江济民可是诤臣呀,不群不党,刚正不阿,最得恩师风骨承传,自然非寻常人能比。说你江济民伴君游玩民间,呵呵呵呵他死也不信。”
“荩卿,”皇上递个责怪的眼色给谢祖恒,又用臂肘碰碰江昊天舒缓了语气,“让你去,你就去,横竖有个打前阵的。”
忽然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带了窃笑,皇上猛一回头看到流熏兄妹几个,正偷窥了这几个大人物如孩童般的商议对策,好奇中忍俊不禁。
皇上沉个脸训斥“还不都退下”嘴里气恼的嘟哝,“扫兴,这才是扫兴,若让朕知道是何人捣鬼,定然诛他”似觉得不妥,忙收回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