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流淌的灯光,淡淡弥漫的香气,整齐、高雅、干净的卧房,以及俊美优雅的人,听不到任何悲鸣,没有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也没有扭曲痛苦的面容,可却让毛利兰全身冰冷地心生畏惧。
毛利兰僵立在门边,良久,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伊斯莱垂下手,还了她一个凌厉邪肆的眼神,然后站起身,向她走来。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毛利兰整个人都高度绷紧起来。
伊斯莱直到走到与她并排的位置才停下脚步,侧首微垂眼瞳,令道:“到我房间里来!”
一瞬间,毛利兰好像没听清伊斯莱讲了什么,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是因为自伊斯莱身上散发出的连空气都被撕裂的杀气,那股强大而凄厉的杀气让她想动也无法动。直到伊斯莱走出五米之外,毛利兰才自恐惧的束缚中解放出来,面色苍白的抚住脖子喘着气。
伊斯莱卧房,毛利兰忐忑不安的立在外间,她的脸色很不好,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伊斯莱抱着双臂,斜靠在她左前方的墙壁上,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那优雅美丽的笑容却比任何威胁恐吓的话语都要恐怖,因为无法得知其意而无限放大的恐惧。
伊斯莱脚下一动,垂下双臂往洗手间走去,过了一会儿自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毛利兰稍稍缓了缓紧绷的神经,走到玻璃窗前,将视线转向夜空下的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飘了过来,毛利兰收回眸光,转过身去。
伊斯莱敞着衬衫,健美精瘦的肌肉隐约可见,一滴晶莹的水珠汇在他的发梢,然后坠落,他挑眉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痞样:“你怎么对他的,现在也怎么对我。”
“什么?”毛利兰一副茫然的样子,愣了足足一分钟后,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怒道:“你自己没手么?他……他是一只手受伤了,不方便……”话到这里,毛利兰撇开脸,微微皱了皱眉,不满道:“你在监视我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伊斯莱先生的恶趣味还真是广泛。”
水珠不停地自他湿漉漉的发梢流淌下来,白衬衫被水珠洇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紧绷结实的肌肤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引人遐想的胸肌以及形状完美的小腹,这在旁人眼里无疑是这世上最致命的诱惑。
那双冰蓝的眼瞳骤然一沉,他扬了扬起唇,耐着性子,冷道:“过来!”
毛利兰浑身打了个冷战,曲起的手指快要被她自己扭断了,她鼓足勇气严声拒绝道:“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自己的事自己做,更何况你自己不是有手。”
伊斯莱歪着头,望着倔强的立在原地的毛利兰,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小脸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红晕。
下一秒,伊斯莱脚下动了,毛利兰条件反射的僵直身体,咬紧牙关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伊斯莱看着她紧张害怕的模样唇角扬起诡异魅惑的笑,他走到她身前停下脚步,垂眸望着眼瞳发颤的她,再次移步与她擦肩而过,走到一边的沙发前,然后弯腰将左手压在桌上,修长美型的五指撑开,紧随着拿起水果篮里的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刀干净利落的刺穿了自己的掌心。
毛利兰伸手捂住即将冲出口的尖叫,脸色苍白的盯着血水喷涌而出的手。
伊斯莱拔出带血的水果刀,挥手将刀丢到地上,挺直上身,将被血染红的左手抬至唇前,舔去一丝血迹,冰蓝的眼瞳含着妖魅的笑纹望向瞪大双瞳的毛利兰:“这下可以过来了吧!?”
毛利兰兢惧的慢慢张开唇,然后自干涩的喉间挤出声音:“疯……疯子!”
伊斯莱若无其事的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疯狂任性?随意践踏着别人的生命,就连对自己的身体也这么轻贱?厌弃着、憎恶着这个世界的他,究竟在为什么而活?
毛利兰捏紧双拳,大步冲上前去,粗暴的揪起伊斯莱湿透的衣襟,愤怒地来回剧烈摇晃着:“你都在做什么?疯子,疯子……”
伊斯莱微怔地盯着毛利兰,惊惶愤怒模糊了她澄澈的双瞳,她的唇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激烈的动作令柔美流畅的脸部线条变得扭曲,对了,记忆的最前端有人也曾这么对过他,只是不同于那时漠然的感觉,此刻他的心里竟感到高兴。
“药箱呢?”毛利兰气息有些紊乱的松开手,焦躁的吼道:“药箱在哪里?”
“没有!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伊斯莱伸出右臂揽在她的腰上,埋首就要去吻她的唇。
毛利兰伸手用力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伊斯莱耸了耸肩,坐到沙发上,偏首望向她,扬唇笑道:“因为我很强,从来没人伤得了我,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他搁在沙发背上的左手血还在继续流着,沿着沙发掉落在地上,像朵朵妖红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