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变得嘈杂起来,一定是被刚刚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人群,甚至已经有人聚集在不远处的枫树下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安室透面无表情的往前移动着步子,汇聚在下巴上的血无声的落进风里。
血腥味、爆炸后的硝烟味,互相侵蚀着,随着夜风飘向远方。
成功了吗?raki摸了一把脸,往爆炸处望去,渐渐散去的烟尘里,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嘁!失败了么!”raki吐了一口含有血水的唾沫,自地上站起身,双眼掠过寒光,伸手拔出腰间的那把锯齿状的瑞士刀。
月亮渐渐升高了,森冷的光芒映照在安室透身上,投射出诡谲扭曲的影子,眼前的视线变得黏黏糊糊越来越窄了,脑袋里闹哄哄的,不断回响着爆炸遗留下的余声,被血黏糊的手因剧烈的疼痛而抖动着,现在还能握住刀,简直就是奇迹。
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锋锐声音撕扯着耳膜,安室透昏暗的视线里一道黑影正直冲他而来,速度很快,很难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但安室透知道那人是raki。
真是太好了,那家伙没有趁机离开这里!在这样对他十分不利的危险状况下,涌上安室透脑海里的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raki爆吼一声,纵身跃起,手中的瑞士刀划过安室透的脖子后,轻盈的落在安室透身后两米之外的地方,狞笑低语:“给我乖乖躺下吧!”
“啊啊啊啊啊!”聚集过来的人群里胆小的女生尖声四起。
raki捣鼓了一下耳朵,垂着面庞,不以为意的站起身,还没等他发出一声冷哼,一把凝着血的刀刃突兀的出现在了raki的眼底。
“啊咧?”raki睁大眼睛,没有错,那把长刀刺穿了自己的身体,那一滴滴坠落在地上的血,正是他自己的。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感觉到了手中的瑞士刀切断了安室透喉管,为什么他还活着?对了,原来那一声声尖叫,不是因为他砍了安室透,而是她们看到了即将刺进他体内的长刀!
安室透费力地拔出raki身体内的长刀,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所幸他及时反手将长刀插在地上,才得以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安室透冷着眼瞳望着扑倒在地上的raki,自肺里挤出所有的气力吃力道:“回答我,sake在哪里?”
raki单臂支撑在地上,然后艰难地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张开的嘴巴里不断涌出艳红的血:“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能确定,我砍到你了。”
“啊,砍到了,不过不是脖子,是手背!”安室透喘了一口气,比起raki,他的声音明显要低沉很多:“我说过,raki你太自信了!在你划过来的那一瞬,我伸手护住了脖子。”
“完全一副要倒下的模样,我不认为你是装的,是么……”raki顿了顿,喘了几口气,嘟囔道:“在那一瞬间濒临瘫痪的肢体恢复了敏锐么,bourbon,你的执念究竟深到了怎样的程度?”
“告诉我,她在哪里?”安室透咬着牙低吼一声。
raki没有回答,砸吧了一下血腥味弥漫的嘴巴,抬眼望着星空,突然轻道:“枝子还在等我吧,真是个傻女孩……明明知道我身负罪恶,却温柔地接受了这样污秽不堪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raki侧首望向安室透,蜡白的脸变得更加渗人:“跟sake很像吧!?”说到这里,raki的话音变得更低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那种心情,就像我现在能理解你的痛苦与思念一样,因为我们与你们多少有点相似……已经够了,我告诉你sake在哪里,可我不明白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是无法与那位先生相抗衡的……不过算了……爱是无法理解的,bourbon,sake她在……”
“她在?”由于疲劳和负伤使得安室透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他无法确定是自己没听到那句最重要的话,还是raki没有说出来。安室透握住长刀往前移动,他需要再靠近raki一点,近到能听清那句话的距离。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紧接着那股冰冷被灼热所取代,安室透垂眼望着扎在自己心口处的瑞士刀,然后再转向低咳着笑出声来的raki。
“哈哈,骗你的,枝子那个贱货不过是我想起来就去发泄一下的玩物,拿她最在乎的弟弟做要挟,真是意外的听话,果然,是个笨蛋啊!”raki的大笑声逐渐变成急促的喘息声,大口的血沫涌了出来:“爱?别看玩笑了,我们的世界里不需要那么幼稚的东西,就因为我编织的那些假话,你就放松了警惕,bourbon哦,身为暗世界的人,你已经不合格了!”
“啰嗦啰嗦,你这个混蛋,告诉我,她在哪里?”安室透伸出血肉翻开的右手,紧紧揪住raki的领口,将他提起,嘶吼着,睁大被血黏糊的眼瞳:“她在哪里?”
已一只脚踏进三途川的安室透,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这种力气,愤怒的话语、粗暴的动作、剧烈的疼痛、逐渐冰冷的身体,都在无声的叫嚣着,想要见她,不过是被这种简单的心情所驱使着,让他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