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转身望着一头扎进床上闭上眼睛的男人,抬起手指碰了一下含在嘴里的巧克力,转过身的瞬间,将巧克力快速取了出来,往门外走去。
一口气快步走到花园里的花树下,毛利兰摊开手心,垂眼望着那颗巧克力,外形真是糟透了,不圆不方,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调匀,毛利兰收紧手,扬起手臂正要将巧克力丢出去,随即又止在了半空,将手收回身前,慢慢摊开。
一个晚上只做成这一颗么!毛利兰忽然回想起下半夜回荡在脑海里噼里啪啦声,以及倒床就睡的那张粘上巧克力粉的丽容,心弦微颤,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手心里的巧克力默默地往嘴里推了推,强忍住强浓烈的恶心感,将巧克力咬碎咽了下去。
“唔……”毛利兰紧紧掩住口,一手扶住树干,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sake小姐。”有人正往她这边跑过来:“你没事吧?”
遭了,是梅洛!毛利兰眼睛陡然睁大,又一阵反胃感急冲了上来,毛利兰完全无法思考的闭上眼睛,连连干呕出声。
梅洛伸手扶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她这副样子,梅洛突然开口道:“你不会是……”梅洛止住话音,愣了一下又继续道:“这样不行,你到我那里好好检查一下。”
毛利兰好不容易缓过来,轻声喘着气,连连摇头,故作镇定道:“我没事,只是因为饿到了,胃不舒服而已。待会吃点胃药就可以了。”现在还不行,还不能暴露,至少让她想到该如何说服梅洛,让她成为那个必不可少的共谋者。
“sake小姐,我想你必须弄清楚一点,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个人的健康,更是为了那位先生,请配合。”梅洛的嗓音猛然提高:“若是你还是不愿意听从,我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哪怕是做出将你敲晕的这种会招致先生惩罚的粗暴举动,我也要对你的健康负责,请体谅。”
毛利兰脸上闪过惊慌的情绪,一眨眼后,她握紧的拳头又收紧了一圈,脸色归于平静:“梅洛真是十分看重那位先生呢。”
她的嗓音里掺进了很多种复杂的情绪,痛苦、不安、无奈,试探,以及下定决心的决绝。
半晌,梅洛静静道:“那位先生凌驾于我的一切,是我唯一珍视的人。”
几十分钟后,临时诊断室里,梅洛拿着检查结果,转过椅子望着坐在窗边的毛利兰。
“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多少天了?”毛利兰唇边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似乎不喜欢吃甜食,每次吃甜点,都会闹脾气,很调皮是不是?”
“43天了。”梅洛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为什么要隐瞒?先生也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吧?”
“嗯,伊斯莱他不知道。”毛利兰抬起眼望向梅洛,苦涩一笑:“不对,是还不能让他知道。”
“难道……”梅洛站起身,望着她,片刻后,终于用僵硬的声音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
“嗯。这是bourbon的孩子。”毛利兰点了点头,澄澈到毫无杂质的眼瞳里漾起幸福到悲伤的笑容:“是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留给我的宝物。”
“别忘记现在睡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梅洛脸上闪过一抹血腥的狠戾:“我会帮你流掉这个孩子。”
“梅洛你在说什么?”毛利兰站起身,她垂在身侧的拳头在颤抖,手指与手指之间互相挤压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嘶鸣,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眼眶,在唇角凝结成凄美的笑:“为了保护这孩子,我选择了一条不可饶恕的罪恶之路,对我,伊斯莱一直在竭力忍耐着,即便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无法忍受,但是他还是一直信守着承诺,真是讽刺,我视为能保护自己的屏障的承诺却成了一种阻碍。我设计了自己,在不让伊斯莱怀疑的状况下与他上了床,知道吗?梅洛,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在已经怀了心爱的男人的孩子的情况下,还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梅洛抓捏紧手中的检查报告,自唇齿间挤出一声低语:“疯子!”
毛利兰抬起手臂擦了擦泪湿的脸庞,哽咽一声:“可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有试过逃跑,可是没用,我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了一方之地。”指甲刺破了肌肤,刺目的红开始往地面垂落:“我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即便你这么说,我也无法做出让步,只要你同意流掉这个孩子,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梅洛,你还不明白吗?”毛利兰低垂的眼瞳猛然抬起,那双本是清澈的眼瞳沉郁阴冷的似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丝诡谲的弧度的唇角浮现:“你最重要的人亦是你致命的弱点,呐,成为我的共谋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