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好了,不说这个。”景帝微微抬手道,而后眉头微蹙道,“朕此番在朝堂上昏了过去,有些事朕想瞒恐了难了。再几日便你是册封太子之人,朕恐怕有心人会暗中破坏。”
“父皇不必担心,一切都在儿臣掌控之中。”轩辕痕低沉的声音无一丝慌乱道。
景帝微鄂,而后一笑道:“不愧是先帝看重之人,你比朕冷静沉着多,更有帝位之姿态。咳咳——”
说着景帝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轩辕痕冷毅的眉头微蹙,露了担忧,伸手轻拍着景帝的后背。
景帝缓和了稍许,对着轩辕痕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拍。轩辕痕收回了手。
景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轩辕痕道:“老四,你可知道在朕众多的儿子中,你是最让朕放心,却也是最让朕头痛的。十五年前,古家被灭,先皇驾崩,紧接着你母后离开。朕看你终日将自个关在寝宫里,朕一度以为这关你是无法过了。”
轩辕痕眉头微动,那关他的确是过不了。一夕间他所珍惜、眷顾、爱的人都从他身边离开。在那之前他一直的孤傲之人,总以为天下所有事尽在掌控之中。直到看着古家众人一个个惨死后,依旧睁着死不瞑目眼露着惊恐的神情,直到站在城楼上看着皇爷爷的灵柩离开,站在寝宫里,看着空荡荡没有母后身影的宫殿,他第一次敢到了无助和害怕。
所以他将自己锁了起来,他傻傻地以为只要不离开房间,外面的世界依旧未变。那些他无法再见到的人,还在原处静静地待着。直到她踹开他房间的门,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来。
他永远记得在母后寝宫门外的院子里,他在那站了一天一夜,她便陪在他身旁一天一夜。那日夜里下了大雨,冬季里的雨夹着雪,很冷。
后来他晕倒了,再睁开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宫女说他昏迷了三天三日,她在他床边也陪他三天三日。在那之前他一直觉得她很烦,他暗地里总是叫她烦人精,其实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她烦。
他要如何关她何事,她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总是在他跟前晃。
直到那日她在他床边趴着,手里捧着个包子,一脸馋样的看着他道:“痕哥哥,肚子好饿,包子分我一半吃可不可以?”
一睁开眼看见她,他想发火问她为什么非要缠着他,但看着她一脸无辜单纯的表情问着他这样的一句话,他是想怒却又想笑。
之后她一直在他床榻边陪着他,不管他愿不愿意,都给他说着听来的天南地北的事。后来他好了,能下榻了,她却病了。差点要了命,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丢不下那个小东西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看着景帝低沉的声音道:“儿臣也以为自己过不了那个坎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父皇面前袒露当初的懦弱。
景帝淡淡一笑道:“朕知道,若不是顾家那丫头,你这坎是难过了。不过后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朕还记得你游学回来后也是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月。而后便离开了京城,再后来中了毒,失了明。但一关关你都闯了过来,所以先皇没有看错人。”
轩辕痕冷毅的眉头微动,在皇爷爷灵柩前的誓言他记得。只是有时候在对皇爷爷的承诺和她之间他违背了作为轩辕族男子的责任。对她,他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所以他怕。在责任与她之间,他失了平衡。
景帝看着轩辕痕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四秉性如何自个清楚,有些事虽然做决策时决然,但心底却是有难受的,只是他历来惯于隐藏自己,让人看不出内心而已。
景帝叹了口气道:“作为一个君王,不该过于儿女私情的。朕说句实话,朕曾有过除那丫头之心。只是看着你,便让朕想起了朕年轻的时候。作为君王,朕不愿意看见她的存在。但作为你的父皇,朕很高兴你能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