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悸的又看了眼直挺挺倚靠在后排的那具尸体,迅速踩下油门冲出了乡道,开到黄岛区通往城阳区的国道附近,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停车吧三哥。”
我连喘几口大气,哆哆嗦嗦的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后问他:“到底啥鸡八情况?”
他拽下来脑袋上的鸭舌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孔,笑了笑出声:“能有啥情况,你那点伎俩被贺鹏举给识破了呗,他从离开小区那一刻起,就开始部署怎么反抓你了。”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跟我失联已久的蔡鹰,不同的是跟过去比起来,无论是模样还是身上的气质,蔡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随他多年的眼镜框不见了,脸也消瘦了很多,如果刚刚不是听出来他的声音,单凭模样我还真认不出来他。
我冲着他问:“先别唠别的,你这小两年消失到哪去了?担心死老子了!”
我这话说的一点不掺水分,我跟蔡鹰认识的年头绝对比大部分兄弟还要早,当初念书的时候,这家伙就号称校园百事通,我没从他手里少买陆峰的消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走到了一块,他一直负责王者对外的情报工作,虽说没什么建树,但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因为王者他当年还损失了唯一的亲人,所以对他,我一直怀揣着一份内疚。
“越南、缅甸、柬埔寨,去了很多地方。”蔡鹰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苦笑着说:“之前我一直跟在贺鹏飞亲信的一个小弟手里混着,哪知道有次出国走货,贺鹏举的亲信挂了,他内个小弟也躺枪了,只剩下我和另外俩傻逼侥幸活下来了。”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之后呢?”
蔡鹰搓了搓脸颊苦笑:“后来我就自然而然的往前爬了一点,待在贺鹏飞的身边干些鸡毛蒜皮的杂事,一年半前,贺鹏飞有天晚上喝醉酒撞死了个人,我帮他进去顶罪,从里面呆了几个月就被贺鹏举给捞出来了,之后我又帮着贺鹏飞干了几件挺丧良心的脏事,算是彻底走进了他们的圈子。”
我出声问道:“那帮人都是贺鹏举的嫡系?”
蔡鹰想了想后说:“嗯,嫡系中的嫡系,他们和贺家兄弟的关系就好像佛爷跟你差不多,而且可能还有亲密一些,带队的叫幺鸡,之前在边界线上是个叱咤风云的毒枭,跟贺鹏举是亲戚,后来闯出来大祸,侥幸逃出来,就被贺鹏举安排到了越南,这几年在那边发展的特别好,我感觉不比小佛爷差。”
我好奇的问:“那他们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蔡鹰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保护贺鹏举,如果最后京城的铡刀砍下来,贺鹏举没法应对的话,我们这帮人会全力以赴将他带走,有点类似邵鹏和朱厌留在青市的目的。”
我错愕的问道:“你们竟然知道邵鹏和朱厌还呆在青市?”
蔡鹰迟疑了片刻后道:“幺鸡特别有能力,当初能从一个加强排手里逃生,你想想是多大的本事,就我这个逼素质,他用不了不到两年时间愣是给训成了战士,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感觉他可能比佛爷只强不弱,侦查和反侦查能力绝对是顶尖水准。”
我感叹的点点脑袋:“果然,能走到今天占个位置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蔡亮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重新将鸭舌帽扣到脑袋上,轻呢:“三哥,不说矫情话了,我还得回去,不然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我犹豫片刻道:“要不……算了吧,现在你的处境太危险。”
蔡鹰摇摇脑袋道:“幺鸡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我长话短说,贺鹏举可能是得到什么信儿了,这段时间疯狂的往国外几个户头转移资产,而且还把他老婆孩子都给安排出国了,我感觉这不是啥好兆头,你自己多加小心,这段时间我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的挑起你和兰博的战斗,帮助他吸引注意力,我估计接下来幺鸡会让我们伪装成王者的人偷袭兰博,兰博没你那么聪明,搞不好会上套,反正后面的糟心事肯定一大堆,你不要太上火。”
我依依不舍的看向他道:“嗯,你自己多注意点。”
蔡亮吐了口浊气道:“平常我没法跟你联系,我们这帮人吃饭睡觉、哪怕拉屎撒尿都两两一组,既培养默契,也互相监督,凡事你自己多注意,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会想办法给你递点,当然我的存在最重要的目的是成为你最后一道保命符,万一你真遇上跑都跑不掉的难关,我会想法绑下来贺鹏举,逼迫幺鸡他们卖命。”
我诚心实意的看向他嘱咐:“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保护好自己,咱们这批老兄弟,能替我拎刀的人真不多了。”
“擦,不带打感情牌的。”蔡亮抹了一把脸颊,扭头眼神复杂的又看了一眼车后座上早已经凉透了的那个青年,语气低落的出声:“三哥,帮我厚葬了他吧,我们在一块呆了一年半,要说没感情是假的,如果今天没有这道选择题,如果我早认识他两年,操……不说了,我闪了啊!”
“要是累了,就回家吧,家门一直敞着。”我不放心的朝他喊道。
蔡鹰摆摆手道:“混一回,让所有人都说我好,那显然不可能,只要不被骂成损篮子,我就可以笑着接受了,人跟人真挺特么讲缘分的,出场的顺序比鸡八感情更重要,走了!”
没等我继续说什么,蔡鹰已经一大步流星的朝着国道口的方向跑去,没多会儿就彻底消失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