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乘车,来到桑弘羊府邸的时候,申时还没过去。
在距离桑府大约一百步左右的地方。
张恒挥手让马车停下来,然后,他自己亲身下车,早有准备的田二带着几个青壮,举着蜡烛,列在张恒两侧。
这些蜡烛可不便宜!每一根都价值千钱!
说是蜡烛,可能有些错误。
因为,它们不是用石蜡或者动物的油脂所制,而是用蜜制成的!又称为蜜蜡,因颜色大都是黄色,所以又被称为黄蜡。
在此时,似这种蜡烛,就是一般的公侯显贵之家,也是点不起,当世除了皇帝之外,再没有人能用这种蜡烛做照明之用!
在这些价值千钱的蜡烛的照耀下,张恒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缓步向前,朝桑府走去。
“宗大人之命,奉圣人之礼,小子奄陵张恒,以兹初昏,请大人承命!”走到桑府门前,张恒依照礼节,躬身一拜。
“吾固敬具以须!”桑府大门敞开,一个身着玄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张恒视线中。
张恒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岳父大人桑敬。
于是,轻轻调整身体的位置,让自己站在西方,面朝东方,朝桑敬大礼两拜。
桑敬也是仔细的打量了张恒一番,微微颌首笑了笑。
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张恒正式见面。
上一次,他父亲桑弘羊生辰,那个时候,他在洛阳老家打点家中事务。
桑敬,并非桑弘羊嫡子,且才能也不出众。
所以,不受桑弘羊重视。
就拿女儿选婿来说,从头到尾,桑弘羊就没问过他任何意见,直到一切底定之后,才派人去洛阳把他叫来长安…………
“贤婿快快请起!”桑敬呵呵的笑着。
事到如今,即便女儿要嫁的是一个歪瓜裂枣,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一在桑家,没有人能忤逆桑弘羊的意思!
更何况,张恒看上去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而且谦卑有礼。
除了身份可能低了一些外,其他的都让桑敬很满意。
更何况,他虽然回长安不久,但这些日子从儿子桑弘隆嘴中,还是知道了不少关于张恒的事情。
一个跟太子关系不错的女婿,于他而言,算得上是将来的依靠了。
所以,尽管才是初次见面,桑敬对张恒却是热情非凡,拉着张恒的手,亲切的将他带进桑府之中。
跟在张恒身后的高老七,连忙将一只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用布帛包裹好的宰杀干净的羊羔递给张恒。
本来,按照周礼,亲迎是需要执雁的。
但,这年月没地方找大雁,所以只能用羊羔代替。
进入集府大门,桑家的院子里,也早就热闹非凡了,不少的长安公侯贵卿,都在院子走廊两侧围着观礼。
这些人见到张恒进来,全部都把目光看向了张恒。
这些长安的晏贵家族之人,看着张恒,没有几个的眼里有善意。
特别是一些年轻的显贵子弟,更是用着喷火一般的眼睛死盯着张恒。
长安城最漂亮的女子,如今要嫁人了,可新郎却不是自己”他们能给张恒好脸色看才怪!
“我还以为是什么与众不同的人物呢!”
“原来是一个黄几卜儿!”显贵子弟们在看了看张恒的样子后,纷纷鼻孔朝天,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张恒,以此表达着他们的不屑。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有没有娶到桑蓉娘不重要。
重要的是,桑蓉娘竟嫁给了一个非显贵之后。
这尤其让他们难受!
脸上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他们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千金之子,却在情场上败给一个身份爵位不如自己的寒门士子?
若非顾忌着桑弘羊,此刻,他们怕是可能会跳出来冷嘲热讽了!
“本公子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南陵寒门士子”如何的能操办一场迎娶九卿家女儿的昏礼!”几个人更是在心中想着,打算一会看这个在他们心中连蝼蚁都不如的寒门士子的笑话!
虽然,依照礼节,男方并不需要拿出太多的礼物。
但是,攀比之心,人皆有之!
就是一般的士半婚嫁,也都要讲究一个排场和气氛,更何况九卿之女出嫁?
若昏礼寒酸了,丢面子的可是包括桑弘羊在内的男女双方家庭!
张恒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但他只是在心中微微一笑,当这些都不存在。
张恒跟随着桑敬的脚步,来到大堂之中,在大堂里,桑弘羊高坐上首,朝他微微领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