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药都已经抓好了!”一个年轻的门生走进太医院的偏殿,对着榻上病得十分厉害的温展颜轻声道,“一共是三剂的量!”
温展颜嘴唇因为失水而脱了色,只是点点头,哑着嗓子道:“多谢!”
那门生乃是温展颜一手带出的徒弟,如今见师父一夜之间竟感染上如此严重的风寒,心中甚是不解,又见温展颜浑身使不出什么力气,忙道:“大人,不如我让下面的人将药煎好给大人现下服下,大人何必执意要带回府去煎药,我虽医术不及大人精湛,但也知道大人此病来势凶猛,半刻也拖不得的!”
温展颜勉强一笑,他的喉咙此刻有如火烧,眼皮沉重的几乎睁不开来,温展颜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道:“眼下已近年关,正是太医院最忙的时候,我既是院判,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如何能让你们因为我的病分了心,你不必多言,我心中自然有数,你且下去做事吧!”
门生实在有些不忍心,内心却又更加钦佩温展颜的人
温展颜定神道:“昨日我与翠珊姑姑约定好有些事要交代,想来她再过不久便会来太医院寻我,我虽在病中,却不能不守信,若你看到翠珊姑姑,请她到偏殿来说话便是!”
门生心疼,却见温展颜神色坚定,到嘴的话终究尽数咽了下去,只闷闷道:“是,大人!”
坤宁宫中,和宫上下皆是喜气洋洋,式微在翠珊的服侍下换上干净的衣裳,这衣裳针脚细腻的紧,缎子又十分柔软舒适,原是大婚那夜就备下的,只是一直压在柜底,未有机会拿出来穿。
尽管翠珊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动作牵扯处,还是弄疼了式微,式微只是眉心微微一蹙,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并未出声,但翠珊到底服侍式微久了,又是有经验的老宫女,即使式微有意压着,但翠珊还是心细的感觉到了,翠珊怕式微羞涩,于是压低了声音,只式微和她才听得到:“娘娘头一回侍寝,难免疼痛难耐,等会子奴婢去温大人那里拿皇上的药,顺便给娘娘取一副止痛的药方回来煎上!”
式微面颊有如火烧,却是终究没有阻止,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自己,利用完了温展颜还不够,临了还要在温展颜心上再狠狠戳上一刀,止疼的方子,温展颜不可能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式微心微微抽搐了一下,可是,只有拿了这止疼的药,才能一边煎服启曜的药而不被人察觉,在慕容启曜和温展颜之间的,她对不起的,永远都只会是温展颜。
翠珊见式微面色郁郁,忙出声道:“娘娘,要不奴婢扶您再去榻上小憩一会,娘娘饿不饿,可有想吃的?”
式微方才从雅意阁回来,还未用过早膳,现下翠珊提起,式微也依旧不觉得饿,只是浑身酸乏的很,式微摇摇头:“本宫不饿,今日的早膳便免了。本宫虽然有心想小憩一会,但算算时辰,也到了娴妃和熹贵妃该来请安的时候了,本宫是六宫之主,自然不能接着侍寝一事拿乔,你且与本宫宽衣罢!”
式微这里说话间,娴妃和熹贵妃已经携着手,走在了来坤宁宫的甬道上,熹贵妃一如往常一般,打扮的十分艳丽夺目,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那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金步摇斜插在发间,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煞是醒目。那撩拨着耳边碎发的雪白皓腕上,则戴着绯红的珊瑚链,慑人眼目的鲜艳。绛红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婀娜的身段,配着那嫣红如丹果的唇瓣,万种风情顿生,但细细瞧去,还是能看见眉眼间的不忿!
比之熹贵妃,娴妃则是素日的低调素雅装扮,着一件浅水蓝的裙,玉簪轻挽,簪间垂细如水珠的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飘渺。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温柔,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柔美,观之亲切。即使是站在满身珠翠的熹贵妃身旁,也丝毫不输风采!
见往日话多的熹贵妃沉默不语,娴妃便知道又是在小南子那里吃了憋,想必辛苦了几日,连皇上的面都未曾见到吧,娴妃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是柔柔道:“姐姐何须心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姐姐不会这么快就泄气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熹贵妃便气得紧,甩着脸子道:“那小南子嘴紧的很,什么也不肯吐出来,偏的这两日皇上也是反常,我在皇上平日上朝的路上等了两次,竟都没有见着,想着便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