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越来越接近,范德彪的脸色也越来越嚣张。
“曾御史,现在给本府跪下,本府或许还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曾静却不为所动,淡然的坐着,并且凝声道:“范大人,可能让你失望了,本官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向你这种人下跪了。”
范德彪的嘴角尽是不屑之意,冷笑道:“好,希望你等会见了大将军也这么硬气。”
“放心,您就看好吧。”
很快,一名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来人身高八尺,不怒而威,端的让人害怕。
“尔等何人?竟然敢在中都府衙如此放肆?还敢当众殴打衙役,简直无法无天。”
曾静缓缓起身,脸上没有丝毫的怯意,平静的道:“巡农御史曾静,见过侯爷。”
“嗯?你认识本侯?”
“延安侯唐胜宗,昔日跟随太上皇打天下的淮西二十四将之一,现任凤阳留守司大将军,如果连您都不认识,下官来这凤阳还有何意义?”
唐胜宗点了点头,显然曾静的这番话让他很是受用,连语气都柔和了一些。
“你既然是朝廷的巡农御史,更加应该遵循法度,怎么可能以下犯上,冒犯范大人呢?”
曾静摇了摇头,沉声道:“侯爷有所不知,朝廷早就明发谕旨,天下所有的皇庄都由朝廷,统一发卖给百姓。”
“而且还刊登在了报纸之上,晓喻全国,但是我等按照朝廷规定的流程前来买地,却被衙役各种无视,侮辱,甚至要对我等动手殴打。”
“我等也不过是迫于无奈之下,这才出手还击,等到范知府出来的时候,更是不审不问,在得知我等人微言轻之后,就肆无忌惮的命衙役扣押我们,这等做派,哪有一丝朝廷大员的样子?”
在听了曾静的陈述后,唐胜宗也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看着范德彪问道:“范大人,你怎么说?”
范德彪这个时候也是飙起了演技,痛哭流涕道:“侯爷,真是冤枉啊,这个狗屁的巡农御史,到了府衙之后二话不说,就对衙役大打出手,根本不让人说话啊。”
“下官带着人出来之后好言相劝,但是这厮却愈发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下官放在眼里啊,你看,这些衙役都被他们打伤了,如果不重罚的话,下官岂不是会脸面尽失,以后该如何治理地方啊?”
唐胜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你二人各执一词,今日本候定当秉公审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偏私。”
唐胜宗的话听起来公平公正,但是现在曾静完全占据着上风,所有的衙役都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个时候放开他们,岂不是明摆了偏私?
所以范德彪狂喜,十分配合的道:“一切听从侯爷的吩咐。”
但是曾静却摇了摇头,坚持道:“放开他们可以,但是要先签字画押,他们袭击御史,按照大明律,必须受到惩罚。”
见到曾静竟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唐胜宗勃然大怒,刚刚积累的好感也是瞬间就败光了。
“放肆,你以为本将军是在和你商量吗?你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巡农御史,哪怕是陛下钦封,也不得如此托大。”
“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本将军承诺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如何?”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说完,他也该懂事的放人了。
结果曾静像是个软硬不吃的石头一样,再次摇了摇头道:“大将军,非是下官不信任您,只是朝廷有制度,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要他们先画押吧。”
说完之后,就要当堂开始写供状,唐胜宗原本就和范德彪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允许曾静拿到切实的罪证?
所以当即便挥了挥手,身后的官军齐齐向前一步,杀气拂面而来。
曾静故作不解的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唐胜宗语气冰冷的道:“曾大人,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这里是凤阳,不是京城,你就带这么几个人,你觉得你可以在凤阳横行无忌?”
曾静嘴角玩味的笑容更甚:“侯爷此言差矣,我等不过是遵从朝廷的旨意,前来购田而已,怎么就成了横行无忌了?”
唐胜宗缓步走近,身上的威势更足,凝声道:“曾大人,实话告诉你,凤阳的情况比较特殊,你那套朝廷的规则在这里行不通,现在放人,本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放你们离开,否则的话,你们就都留下吧。”
话音落下,数百名围过来的官军刀剑出鞘,泛着让人心悸的寒光,现场的氛围一瞬间就变的严肃起来。
面对这等场面,曾静的随从也没有丝毫畏惧,纷纷上前,将曾静护在了身后。
曾静也是面不改色,语气更加奇怪的道:“侯爷,这些可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禁军,在动手之前,您要不要再思虑一番?”
唐胜宗是刀山血海中杀过来的悍将,怎么会被曾静的话吓住?当即冷哼一声:“你看本侯的刀,听你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