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氏代代为楚将,多有功劳。楚顷襄王迁都陈之后项氏地近楚都,因此得到重用。春申君为令尹之后日日思索抗秦之策,春申君深知在楚国变法已然行不通,只得在军中做一些变革,项氏当代家主项燕支持春申君改革军事,得到春申君重用,由此项氏在楚国地位日高。
此时午时刚过,若是继续赶路申时便可抵达楚都,司马青史却要在项城歇脚,四人入了项城。路过城中一座大宅,正是项氏家宅,牌匾上挂着素,小姑娘询问路人得知项燕之父项承前几日亡故,正在举丧。
小姑娘寻了个客栈安顿下来,然后众人到酒肆用些饮食。此时申时已到,酒肆之中客人甚多。
楚国并不禁止民间言论,所以楚国酒肆比秦国酒肆热闹了许多,食客畅所欲言,并无顾忌。今日食客谈论最多的自然是项家的丧事,无非是办得如何如何隆重,朝中重臣大将几乎都来了,连春申君都来了,大王也派来了使者,项氏如何如何荣宠。又言项氏明日出殡,将从北门而出。
第二日四人选了个项氏出殡必经之地,在一个酒楼二楼观看,那楼上挤满了观看项氏出殡之人。辰时初刻项府大门打开,一队人马走出,一个大汉着了素服举着牌位当先而行,其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也着素服。
司马听众人议论,当先之人便是项氏家主项燕,身后跟着的便是他的长子项梁。后面跟着百十个青年,是项氏别支。再后便是八人抬着棺椁,棺椁之后跟着二十来个被绑在一条绳索上的素衣女子,一个个哭哭啼啼而行,有一些走着走着腿软走不动,被身旁之人搀扶着前行。后面又有四五十人,有男有女,都十分年轻,一个个目光呆滞,形如木偶一般,被一根绳子拴住了跟着走。
公主不解道:“为何绑着如此多人,男女老幼都有?”
旁边一个老人道:“前面的是项承的妻妾,未生子的都要殉葬;后面的是项家的奴隶,也是要殉葬的,怕他们跑了都绑着。”公主道:“为何殉葬就要跑?”
那老人瞪了公主一眼道:“殉葬就是把活人杀了钉入棺材里跟项承一起埋葬,要是你,你跑不跑?”
公主听得心头发毛,想不通为何要埋葬活人。东胡人每次得了俘虏,若是男子则会挑选出工匠量才任用,就是没有用的奴隶,也会给一定的生计;若是女子则会配给族中男子为妻。想不到这项家居然要把好好的活人杀了陪葬,实在太残忍了。
小姑娘伸手来握住了公主的手道:“华夏久有人殉习俗,只是近几百年来各国陆续都废止了,只有楚国还有这等残忍习俗,楚国贵族为了彰显葬礼隆重,人殉数量极大。我们就是救下了这些人,他们必会从奴隶中再抓人来人殉。”
送殡的队伍渐渐去得远了,司马青史忽然抓住一人道:“刚刚你说当先的两人是谁?”
一个白发老者被司马青史吓了一大跳,脱口道:“自然是项燕和他的长子项梁。”
司马青史又问了一遍,那个老人又说了一遍。司马青史大声道:“项梁怎么会是项燕的长子,项燕的长子分明是项渠。”
那个老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司马青史,扭头对后面众人道:“这个人疯了,整个项城谁不知道项燕将军的长子是项梁,项渠是何许人,从未听过。”
司马青史喃喃道:“这不对啊,不对。十年以后项羽就该出生了,史书记载很明确,项梁是项羽叔父,项燕的长子怎么会是项梁?”
“莫非项渠和项梁的只是同族,也不对啊,若是项渠与项梁只是同族,为何项羽为何会跟着项梁长大呢?”
小姑娘凑过来道:“老爹,可有什么不妥吗?”
司马青史只是低声念叨“项羽他爹到哪里去了,项羽难道不是项燕的孙子?”小姑娘看老爹魔怔了,拉了司马回客栈休息,司马回了客栈越发呆滞,沉默不语。
众人生怕司马青史有所不妥,都围过来。过了半晌司马青史对小姑娘道:“你现在去把项氏的族谱偷出来,我们一定要把项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