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回道:“接下来就是高句丽与新罗百济了。”
没有直截了当回话,他收拾眼前的卷宗准备向许侍郎回禀。
骊山,大雪初融,这里很美丽,一群孩子正在争抢小郡主从山上带来的故事书。
李渊的心情很好,他痴痴地笑着。
在太上皇的身后,李世民与张阳相对而坐。
今天大胜的西征军回来了,陛下没有在长安城迎接将领们,而是在这里与自己女婿对峙着。
李世民问道:“恭喜你呀,又从南诏得到上千石的铜矿。”
张阳淡然回道:“骊山需要铜矿,还需要很多很多。”
“你什么时候将南诏交给大唐?”
“那要看朝中给什么样的价格了。”
李世民拍案道:“南诏路途遥远,你守着这么一个地方鞭长莫及,有何用处?”
张阳打开一张图,“今年骊山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南诏已经打通了交趾各地,连接了南海,许多货物也可以从南海的海岸送到江南东道,入海之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坐船到了江南东道。”
“江南徐家,也就是我的弟子徐慧,她的弟弟徐齐聃就在江南组建了船队,骊山已经将一台蒸汽机送去江南了,他们会装在船上,以后大唐就有更好的海船了。”
“如此,南诏并不是我鞭长莫及的地方,这不仅仅南诏一地的事,更是南海的海路,掌握了这条海路就能够开拓岭南,陛下觉得值多少银钱?”
李世民的嘴角抽了抽,“你小子好大的口气。”
张阳喝着茶水,“我心里有个价格,五十万万贯如何?”
听到这个家伙,李世民咬着后槽牙,冷哼道:“你可真敢开口。”
“陛下,骊山一直以来秉持着共同富裕的初心,如此大的一笔财富朝中若是拿不出来的话,陛下可以入股呀。”
“入股?”
张阳点头道:“也就是骊山与陛下共同经营,一起拿钱。”
李世民沉声道:“你想让朕与你一起行商贩之事?此事若被外人知道,他们会怎么议论朕?”
王公公默不作声地给陛下与县侯续上茶水。
“这不是商贩买卖之事,不能这么说。”张阳感慨道:“这是开拓,再者说我们将蒸汽机改造成适合在船上所用的模样,现在已在路上了,将来的海船不用看天看风,再有指南针,它们可以自在地航行,去更遥远的地方。”
说着话,又从一旁的篮子中拿出一张图,这是一张从南海连接波斯湾的图纸,又道:“我现在画的这条海路是财富之路,现在陛下觉得南诏价值几何?”
李世民呼吸沉重,问道:“你准备了多久?”
张阳抬头道:“六年前吧,当波斯王子要回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在规划了。”
“你好深重的心思?”
“做好长远规划是骊山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陛下也可以让朝中多向我们学习。”
“朕该出多少钱?”
“如果南诏值五十万万贯,陛下可以出二十万万贯买下其中四成的份子,往后海运之便,朝中可以得到四成的利润如何?”
“朝中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无妨,用土地做抵押,抵押三十年为期,我们骊山要建设铁路,铁路便是抵押。”张阳又站起身,“朝中与骊山共同富裕。”
“朕回去之后给你答复。”
“陛下手中的能人这么多,一定能够拿出一个很合适的方略。”
李世民笑道:“朕很想剁了你这个敢与皇帝讨价还价的人。”
张阳苦恼道:“陛下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如果朝中能够与骊山合作,朝中得到的益处是无法估量的,天下人都清楚,我们的骊山的信誉是最好,天下人都想要与骊山做买卖。”
李世民低下了眼眉,心中再次压下了要将他吊死在承天门前的冲动。
皇帝做决定很慢,他还要将旨意送给朝中,让房相与赵国公定夺。
李世民再问道:“朕要你们骊山再造六千门火炮。”
张阳笑道:“最多一百门,多一门都不要想。”
“你放肆!”
“骊山的生产力有限。”
“朕要修建大明宫。”
“不能!关中没有这么多的民力。”
李世民又拍案而起。
这都多少次了……张心安看着爹爹与皇帝谈话的场面,时而叹气。
张阳看了看天色,“已是晌午了,要回家吃饭了,告辞。”
李世民坐在原地喝着茶水,目光直勾勾看着女婿离开的背影。
太上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陛下要住在骊山亲自照料。
孙神医诊脉看过,太上皇年龄已七十有六,如此高龄加上早年前没有调养好身体。
到了这个状况,李渊就算是在这两天离开人世也不奇怪。
“二郎,你别和张阳争了。”
“朕不是为了自己与他争,朕是在为社稷与他争。”
“社稷啊。”李渊低声道:“社稷哪有这么复杂?你还想要什么。”
“当年……”
话语声越来越低,说着说着,他老人家没了话语声。
王公公急忙上前,探鼻息探心脉,禀报道“陛下,睡着了。”
李世民亲手给自己的父皇盖上被褥。
李泰面有痛苦之色,无言以对。
李孝恭低声道:“他老人家就是这样,有时用着饭食也会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又不知自己在何处。”
李世民抓着父皇的手,闭着眼低声道:“父皇的后事可安排好了?”
李孝恭禀报道:“礼部与宗正寺都准备好了。”
东宫,李承乾忙完了对梁建方与众将领的封赏,有个叫李孝义的宗室子弟,被封为宗正寺少卿,以后就在宗正寺任职,不用再领兵了。
李道彦正拉着他家西征大胜而归的弟弟,天天在长安城奔走,长安城各家权贵的门都快被他走遍了,他想要给自己的弟弟谋个好亲事。
李承乾听着赵国公禀报着这些琐事,脸上带着笑意,听到张阳又一次抗旨,他笑道:“舅舅,若是孤,不论骊山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孤都会答应他。”
长孙无忌抚着须气馁一叹,一方面对张阳的抗旨很满意,一方面更担心陛下如今的心态,言道:“太上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骊山的孙神医送来消息,短则三两天,最多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