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不为所动。
这倒是有趣,一边有人说天启皇帝是圣君,另一边呢,却有人将天启皇帝骂的狗血淋头。
天启皇帝却不急着发表任何看法,而是道:“刘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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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贵忙是道:“草民在。”
“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至少有数百。”刘文贵道:“不过,草民这样的人倒了霉,这封丘县上下八万五千百姓虽是暂时受了管邵宁的蛊惑,现在能蛊惑一时,可到了将来……”
“且慢着……”就在此时,管邵宁突然气定神闲地道。
刘文贵一看管邵宁打断他,便道:“陛下,你看,此人就算是在御前,也如此胆大包天,陛下问话,草民知无不言,他却这样打断,这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天启皇帝看向管邵宁:“管卿家为何要打断他。”
管邵宁道:“臣只是给刘文贵揪一个错而已,方才刘文贵说,封丘县八万五千百姓,这一点……他算错了。”
“噢?”天启皇帝随即看向百官。
此时一个翰林站出来,立即道:“陛下,确实是八万五千百姓,总计一万九千户。”
翰林们都博学,而且每日跟文牍以及各部的档案打交道,有些数目,还是能记清的。
管邵宁却笑了笑道:“确实,在户部的黄册里,百姓确实是一万九千户,八万五千人,可臣上任之后,却发现,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实际上的数字是,四万二千九百三十余户,二十三万一千二百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封丘地处中原之地,人口众多,有接近两万户,已经算是大县了,没想到……现在却多算出了两万多户人口……这……
管邵宁又道:“不只如此,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臣招揽了大量的流民,请他们在县中安置,这又是一万三千多户,因此,现在封丘县,是五万五千户,三十一万人。”
天启皇帝这时坐不住了。
管邵宁继续道:“从太祖高皇帝开始,封丘县的人口在这两百年就没有增长,甚至……还减少了。臣一直觉得很奇怪。太平了两百多年,人口哪里有不增反减的道理?这封丘也并非是穷山恶水之地,可到了地方,建立了农社,请农社清查了土地和人口之后,方才知道,这县中接近半数之人,竟不存在于朝廷的黄册之中!”
“这些人有土地,有田产,却不缴纳税赋,从前的时候,封丘的税赋,却一直都是那些没有田产,给人租种粮田的人来负担,敢问陛下,这合理吗?”
天启皇帝点头。
“所以,臣才按着恩师的方子,实行摊丁入亩之策,谁的地多,缴的税赋便多,谁有地,谁就纳税。一改从前的人丁税,事实土地税,以土地入税有两个好处,其一是人可以隐藏,但是土地没有办法隐藏,按地来征收税赋,可大力的打击偷税漏税的情况,就比如说,以往的时候,封丘县每年征粮三十万担,可今年,封丘县征粮,却是两百四十万担,不只如此,这些征来的粮,并没有加重百姓的负担,百姓们非但没有负担,反而许多无地的贫民,税赋大大的减轻,欢欣鼓舞。”
两百四十万担。
此言一出。
这县衙中的人又都哗然起来。
人口暴增。
粮食的征收也是暴增。
这放在任何一个府县,都是无法想象的事。
尤其是现在的河南,要知道河南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流寇,许多州县的生产情况都已经破坏。
甚至可以说,户部的河南吏清司今年能从整个河南征收到两百四十万担粮就算不错了。
他一个县……居然做到了。
天启皇帝也大为惊愕:“能收这么多?”
“除了这些,还有盐税、铁税、商税……这些也都不是小数。”管邵宁道。
“这是杀鸡取卵。”刘文贵咬牙道:“这般横征暴敛,谁还敢在这封丘县呆着。”
对呀,征了这么多的税,谁还往封丘县跑。
管邵宁却笑了笑,看着朱肃汾和刘文贵二人:“当然有啊,就比如宜阳郡王殿下,不就将大量的钱粮,还有财货,都往封丘县里搬吗?城东的几个仓库,都装的满当当的。”
什么意思?
宜阳郡王居然偷偷地将财产往封丘县搬?
那他来告什么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