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盐商的豪奢,其实皇帝并不在意。
有钱人嘛,奢靡起来是正常的,从另一种思维来看,还能带动起地方的消费。
就像是鲸烛,普通的在于一块左右,体积更大而且加了香料的鲸烛,十几块都不止。
这对于捕鲸业来说,是具有极大的促进发展的。
而像是以往的皇帝,只要大兴土木,就会经常进行强买强卖,逼迫商人破产,百姓破家。
例如,万历年间的矿税,一开始皇帝派遣太监去地方收税,士绅们就抗税,甚至殴打太监。
然后呢?太监并没有倚仗权势去压迫士绅,毕竟惹不起,反倒将目光对准了普通人。
哪怕你家只是种地的,他都可以说你有矿,需要交税。
毕竟矿税,不一定说有矿。
执行上歪了头,等于念歪了经,矿税就成了苛政,欺凌百姓,破家无数。
所以在封建社会,皇帝的消费并不一定能够促进发展,反倒是增加百姓破产。
“票盐法如何?”
皇帝坐着,目光逐渐严肃。
“票盐法倒是执行起来,一开始倒是可以,后来效果就差强人意。”
楚玉低声道:“一开始大小盐商纷纷参加,让盐税大增,但旋即那些大盐商们寻摸到了漏洞,让家眷、亲属、奴仆挂名为盐商,替其经营盐业。”
“旋即,大盐商财势依旧……”
票盐法,就是打破总商的垄断,让中小盐商都参与进行,从而有着人人都可为盐商的话。
但这世上总是有聪明人的,既然皇帝不允许一家多兼,那么他们就自己出钱,让家仆,或者亲戚挂名。
所以表面上来看盐商四散,但实际上却依旧把握着盐业的主流。
“这世道,就没有完美的律法。”
朱谊汐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完美的钻了漏洞。
对于后世那些假离婚有什么区别?
他有心再设新法,但旋即又放下。
这世上哪有完美无懈可击的制度?
相反,历史上许多的制度往往就是人亡政息。
例如,在历史上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士绅一体纳粮。
雍正病逝后没两年就实质废黜了。
想想看,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举人,还得像普通人那样服徭役纳赋税,一点优待都没有,那功名不就是白考了?
后世的公务员如果不是金饭碗,退休金和普通人一样,你看谁去?
所以乾隆不得不让其名存实亡。
提起精神,朱谊汐问起了盐税事:“盐税之所以停滞,无外乎私盐尔,在南方有什么私盐贩子猖獗的很!”
“陛下所言甚是!”
楚玉认真道:“私盐贩子表面上与盐商对立,但实质上却又是与盐商一体。”
“两者结合,从而使得盐税逃离。”
这些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但对于锦衣卫来说却是唾手可得。
对于许多官场上或者士绅来说,这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因为官盐的利润很低。
一百斤盐的出场价只有两毫钱,也就是两文钱一斤。
但盐商们为了获得盐引和承包权,就得花钱买。
承包规定,一县只能有两名盐商,出价最高的两人将会获得承包权,每年上缴当时的竞价。
普通的小盐商,最低每年缴纳千块。
其成本摊下来,每斤盐达到了五文钱。
而朝廷又规定,盐价每斤不得高于十文,低于五文。
这就意味着小盐商除去打理,运输,竞价等成本,每年最多只能赚两三千块。
大部分的利润被朝廷收走。
自然,就有人走私盐了。
运输打理的费用被平摊,私盐的利润是官盐的数倍。
听到其将盐商撕的稀碎,朱谊汐闭上了眼睛:
“归根结底,还是盐的问题。”
“盐场,有人偷偷走盐。”
这时候,他竟然没几分怒气。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贯彻着反贪措施,甚至都察院都被他改造,成为了检察官模式。
但贪婪,却依旧制止不了。
不过,这群官员真的把自己当傻子。
连续五年盐税增长放慢,尤其是占据大头的淮盐,更是微乎其微。
江南几省人口持续增加,而盐税却停滞,如此反常的情况,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只要看好盐场,除非有人敢冒大不韪煮盐,不然的话,根本就没私盐的活路。”
皇帝冷声道:“锦衣卫派人去市面上打听以下,看一看哪位盐场的官吏最有钱。”
“是!”
楚玉点头应下。
这吩咐听上去很简陋,但却十分的实在。
因为人暴富之后,就会忍不住消费,无论是买田买地还是买宅,都是有迹可循的。
尤其是锦衣卫遍及各县,调查一下哪位盐场的官吏老家买田了,自然就清楚了。
什么安插密探,暗访,根本就用不着。
甚至,锦衣卫只要去扬州各县衙的牙行,就能清楚哪位买宅买奴。
如果真切小心,舍不得花钱的话,那就算了,毕竟难免有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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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陛下,江苏巡抚以下的官吏,已然候立多时了。”
朱谊汐则摆摆手:“不见,朕累了。”
“是!”
一众文武闻言,大吃一惊。
皇帝是不是对他们有意见?
一应人等着急忙慌,聚集在一起。
最后,他们竟然得出了一个荒唐的主意:献美。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戚秦氏的存在,但却深知皇帝对于美色的追求,亦或者说,是个男人就逃不脱美色。
扬州瘦马名满天下,让皇帝见识见识,保不齐就原谅了他们。
而朱谊汐却带着戚秦氏,在瘦西湖游玩,宛若一对夫妻。
虽然比人家大了近二十岁,但朱谊汐却毫不介意,在后者别扭的表情中,为其穿戴起了宽袍。
一个翩翩玉公子,就出现在眼前。
唇红齿白,面冠如玉,细腻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
但在这瘦西湖,却显得很正常。
就像是电视剧中的那样,许多女子穿着男装,在岸边行走,毫不避讳自己男装的事实,其所为的也不过是名义罢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感叹了一句扬州,朱谊汐忽然就兴致勃勃起来,盯着戚秦氏的薄唇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