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没有想到,只剩半截身体的波鲁那雷夫竟然还能在外界“蛊惑人心”。
这种模样竟然没有直接把人吓跑?
更不要说,那家伙刚刚可一直都在挨着痛打!
一边用糜烂一片的残躯承受着那样的重击,一边还得面不改色地忽悠路人帮忙
“真是个怪物!”
伊鲁索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波鲁那雷夫杀掉,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他必须阻止那个路人。
即使那路人手中的冰块少得可怜,其个头小得甚至让人怀疑它们能不能在被送到车站前坚持不化。
运送这么几块完全可以被忽略的碎冰过去,这样的行为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也着实值得商榷。
但即便如此,伊鲁索也绝对不会让这些碎冰有机会被送到火车站。
这是他的使命。
他绝对不会给火车站里奋战着的普罗修特添一丝风险。
“该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伊鲁索恨恨地咬着牙,转身便带着替身向那年轻游客的位置紧紧追去。
重伤的波鲁那雷夫再一次被他扔在了身后。
而这一次,他对情况更加放心。
因为波鲁那雷夫已经几乎不能动弹,银色战车同样如此。
替身能力只是“击剑”的他,在连挥剑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之后,又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被卡在原地无奈等死罢了。
于是,伊鲁索径直将波鲁那雷夫抛在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在镜空间里追到了那铁栅护栏旁边。
感觉位置差不多了,他便马上举起汽车后视镜,借由镜面打开了两个世界的空间通道。
“什、什么?!”
现实世界里,那年轻游客大惊失色。
他还没看到波鲁那雷夫给他变的魔术,自己眼前的空气里就突然凭空浮现出一片镜面,镜面里还站着一个满脸杀气的男人。
这难道也是魔术能做到的吗?
年轻游客正是惊讶无比。
而伊鲁索却是直接从镜面通道里伸出手来,一把擒住了那年轻游客的胳膊:
“你也给我进来吧!”
“波鲁那雷夫——”
在伸手拖拽那年轻游客的同时,伊鲁索又冷冷地大喝道:
“你可又‘害死’了一个人啊!”
他的声音中饱含残忍,这句话本身也是对波鲁那雷夫的威吓和折磨。
但出乎意料地,波鲁那雷夫的回应异常平静。
因为空间通道已经打开,所以他那淡然、自信的声音也能原原本本地传到镜空间伊鲁索的耳里:
“把无辜者卷进战斗的确是我不对。”
“但是,他们可不会死。”
“因为死的只会是你!”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伊鲁索从波鲁那雷夫的话里听出了那锋芒毕露的锐气。
但他却根本无法想象,现在只能勉强挪动身体、就连替身都陷入困境的波鲁那雷夫为什么还有这般嚣张的底气。
凭什么?你凭什么能让我死?
是凭你那已经死机的白板替身,还是凭你那可笑的“击剑”替身能力?
伊鲁索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但波鲁那雷夫那平静有力的声音却像是梦魇一般响起:
“我现在只是身体难以行动而已。”
“但是,如果只是是用替身能力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替身能力”
伊鲁索脸色一变:
“难道你一直都藏着能力没用?!”
“没错!”
波鲁那雷夫十分自豪地说道:
“我说了,我的银色战车可不是白板。”
“它是确确实实有替身能力的!”
银色战车的确不是白板。
严格来说,它有两项真正意义上的“技能”:
一,瞬间解除盔甲,增加移速攻速。
二,让剑刃脱离剑柄发射出去,造成远程伤害。
一技能现在没用,毕竟银色战车已经几乎不能行动,要移速攻速也没意义。
但这个二技能“百步飞剑”,它可一直都是波鲁那雷夫压箱底的必杀绝技。
尤其是现在波鲁那雷夫需要的就是远程杀伤手段。
“银色战车!”
波鲁那雷夫放声大喝。
现实世界中,只剩右半身的银色战车,艰难而精准地挪动了一下手腕,调整好了右手剑刃直指的方向。
这剑刃指着的并不是伊鲁索本人,因为波鲁那雷夫心里清楚,敌人随时可以关闭镜面通道躲避飞剑。
所以,这剑刃指向的其实是伊鲁索身旁的铁栅栏。
而伊鲁索看不准确,只以为波鲁那雷夫是藏了什么能远程攻击到自己的杀手锏。
他当即放弃了对那年轻游客的拖拽,然后瞬间关闭了镜面通道,竭尽全力地想要保护自己。
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即使隔着一个世界,波鲁那雷夫也有把握完成攻击:
“发射!”
他一声令下,银色战车右手中的剑刃瞬间解体。
那脱离剑柄的解体剑刃并没有掉落地面,而是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以极为可怖的速度向着前方飞去。
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这道流光在刺耳的尖啸声中刺破长空,笔直地撞在了现实世界的铁栅栏上。
那细长锋锐的剑刃,当即便凿穿了那些生锈的黑铁。
而当剑刃从黑铁中穿刺而过的时候,这高速运动产生的摩擦顿时在铁皮上擦出了一片绚烂的火星。
火星出现在现实世界。
那就自然会被镜世界的倒影还原。
就在同一时间,镜世界中
明明没有银色战车的飞剑,但伊鲁索身旁的铁栅护栏却还是蓦地擦出一片火星。
“火!”
伊鲁索的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那火星终究是喷溅到了他那沾满汽油的身体,触碰到了他体表已经挥发的易燃油气。
下一秒,大火在镜空间里熊熊燃起。
银色战车的剑穿透了空间,将伊鲁索点成了一柄火炬。
“啊啊啊啊——”
火焰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血肉。
每一寸肌肤上都传来剧烈的痛苦。
伊鲁索挣扎着翻过护栏,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地跳进了下方的海水。
但那粘稠的汽油始终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这样的火焰即使是跳进水中也不会轻易熄灭。
而烧焦的皮肤遇到冰冷含盐的海水,这剧烈刺激带来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在这一刻,伊鲁索的精神终于变得无比虚弱。
他再也无法自己的替身能力。
镜中人瞬间消失,能力解除,被它拽进镜世界中的一切都在此刻回归到了现实。
波鲁那雷夫和银色战车各自恢复了行动,同时完整地出现在了现实中的桥面。
而浑身浴火的伊鲁索则是出现在了下方的海水之中。
几乎已经被烧焦的他疯狂地在水中挣扎,但火焰始终没有完全熄灭,但他挣扎的力度却愈发显得微弱。
这样下去,他不被活活烧死,也得生生淹死。
“呼”
波鲁那雷夫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场艰难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他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坚持到了最后,完成了他允诺过的,“火焰的魔术”。
“伊鲁索”
波鲁那雷夫最后看了一眼在下方挣扎着的敌人。
那家伙浑身燃着火,遍体都是伤,竟然还挣扎着用那愤怒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了过来。
“唉。”波鲁那雷夫轻轻一叹。
然后,他伸出手用力握住铁栅护栏,从那生锈的护栏上拔下了一块短剑般的铁片。
“被火焰烧死一定会很痛苦吧”
波鲁那雷夫将铁片随手扔出。
那铁片竟是被竟是精准地扔到了伊鲁索的手中:
“承受不了的话,就用这柄‘短剑’”
“自我了结吧”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桥面上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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