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惹人厌烦的紧。”皇帝开口说道。
先帝是个宽仁的性子, 在外期间一直宽待众臣, 而后又几次南巡, 因为接驾之故,不少老臣家中欠下国库巨债, 十多年了, 皇帝不催,这些人也不想着还钱, 如今江南水患国库空虚, 正是需要银钱赈济的时候,户部清查之下,不得已将注意打到了这笔欠款的头上。
皇帝原本以为没有多少,如今查看之下, 发现竟然有几百万之巨,他在朝堂上几番暗示,偏偏那些老臣们个个装聋作哑。
一个个都是勋贵之家,说起来是先帝重臣,但欠着国库一大笔银子的债, 依旧过着奢靡的日子, 根本不愿意清缴钱银。
“皇伯父原来是在愁讨债吗?”叶西今闻言, 心下一松。
“怎么,你小子有想法?”皇帝笑了起来, 往常疼爱这个侄子, 但因着不多见的缘故, 也不太了解他,索性如今也想不出法子来了,不如听听这个侄子有什么高见。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他们做了初一,皇伯父你做十五就是,索性就撕破了脸。”叶西今说道,他觉得撕破脸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手段。
皇帝笑了,撕破脸能解决问题,他也知道,但为君者,有几个不爱名声,当即摇头道:“你小孩家家,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们都是先帝的老臣,如何能这般粗bào?”
叶西今知道皇帝的心思,便说道:“皇伯父宽仁,与皇祖父一脉相承,但这些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连皇帝的债都敢欠,天底下还有什么不敢的,这种人您也别指望着他们有多忠心。”
皇帝虽然觉得这话糙的很,但也确实在理,就听叶西今接着说道:“既然他们都不是忠君的臣子,皇伯父又何必臣的君主,这些高门大户累世经营的,手里难免有不干净之事,皇伯父只消将他们做的孽查清楚,也不管谁求情依律处罚就是,当时候该抄家就抄家,若有识趣的,知晓还款,皇伯父就稍稍抬抬手,您觉得如何?”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此计不免有些yīn损了。”
叶西今挑了挑眉,知晓这皇帝已然心动了,只是为了名声计,不太下得了决心,叶西今上辈子是个知名的抄家皇帝,做起这种事来顺手得很。
“皇伯父是明君,您应该多cào心家国大师,追缴欠银这种小事,不妨交给侄儿来办,您将藏影借给侄儿用一用,再许侄儿进户部专门负责此事,保准帮您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叶西今拍着xiōng脯打包票。
藏影是皇帝的密探头子,借了藏影就相当于借了整个密营,也亏了叶西今是皇帝疼爱多年的侄子,又是个身体不好手上没权的,否则就算是瑞王也不敢跟皇帝说借密探的话。
“你身子才好,怕会累着你,且办这种事,终归是吃力不讨好,怕伤了你的名声。”皇帝有些犹豫,户部清缴欠银,吃力不讨好,皇帝见侄儿真心,心里着实熨帖,但又怕若是解决不了,到时候会伤了颜面。
“您放心,侄儿好不容易治好了身子,左不过是担着指挥的活,让底下人去跑腿,不会累着的。若是办好了,起码皇伯父也高兴,您高兴,侄儿就高兴,哪里会是吃力不讨好,侄儿这么多年承蒙您照顾,如今病好了,也想尽力报答一二,您担心侄儿的名声是您爱护小辈,可侄儿已经是王府世子里,就算是名声差了又有什么打紧,不过是一群小人背后嘀咕几句罢了。”
叶西今觉得这皇帝是真的疼爱自己,甚至连名声都能为他考虑,不仅为了戏jīng值,单纯是为了这么一份心意,他也想着多帮帮皇帝。
皇帝见面前的小侄子,正一脸濡慕的看着自己,往常干瘦的一个小少年,如今脸上长了肉,皇帝只觉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里又想着,往日里没有白疼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孝顺孩子,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总归是孩子一片心意,便大手一挥,让叶西今尽快去做。
“戏jīng值+2。”
“皇伯父,您说国库空虚,又说江南水患,可见实在是捉襟见肘了,侄儿打从落地便得长辈们怜爱,手头也小有积蓄,侄儿想捐出来,救助江南的那些百姓们。”
皇帝闻言,心下一软,看着乖巧懂事的侄子,只觉得比自己那一串的皇子们都孝顺,便道;“朕一个当大伯的,哪能要侄子的私房钱,况且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几个钱?”
叶西今装出一副不忿的少年模样,他也不惧皇帝,只道:“皇伯父少小瞧人了,侄儿这么多年只进不出,私房少说也有五万,今日回去便让世子妃理出来,全都给江南的百姓们。”
皇帝挑了挑眉,道:“没想到朕的侄儿,还是个隐藏的小财神爷,你的钱留着自己花用,你还要养媳妇孩子呢。”
叶西今知道皇帝心中的顾虑,又道:“我这钱不是给皇伯父的,是捐给江南百姓的,钱没了可以再挣,江南的百姓却等不得,能多救一条命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