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唯独那双狭长的眼睛格外的清晰,凝人时波澜不兴的稳重,却有着能摄人魂魄的漩涡,让她不能轻易与它对视,尤其在这样风雨交加,而他又古道热肠的时刻。
“不是。”非常肯定的语气,陆战勋仍是那样的笑:“你不是怕弄湿我的车,你是不愿意坐,如果我们不是相识一场,我也不一定会助人为乐。”笑容清俊中有着是十足的洞悉,好像她的想法在他那里无所遁形:“上来吧,我搭你一程,多好的事儿。”最后一句从他嘴里说出带着点点玩笑的味道。
后面滴滴车鸣声催促的人心焦,大雨天路滑,视野里一片水花溅起的雾气,车这么停着其实很危险,哗哗雨水浇的她湿透,他坐在里面淡淡地看她,这样的情景显得特别奇怪,不止他们,还有后面车上的司机,再一次嘟嘟的怒喝般的喇叭声中,她脚步移动,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那谢谢你了。”顺手飞快将伞收好放在脚边。
“不用客气。”陆战勋升上玻璃的同时将车开向正道。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因为降下玻璃的原因副驾车座已被扫进来的雨打湿了。林以青反而感觉不到,反正不湿也会被她坐湿,林以青手脚冰凉,身体冷的瑟瑟发抖,她用手试着脸上的雨水。
陆战勋开了暖风,随口的问:“你去哪里?”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从小区里跑了出来。
“b大东门。”那里走人不走车,到时候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林以青如是想。
陆战勋目视前方,余光中她头发身上还在往下滴水,她擦了擦脸便双手交握安静的坐在那,想着上次坐公交时她就在b大站点下的,他就问了一句 “你在那上学?”
“恩。”林以青垂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知道她是h市的会如何?会不会联想到刘梦瑶这个人呢。她突然后悔告诉他地址,刚刚随便报个地名也好。是不是大雨浇的她头昏脑涨,变蠢了……虽然他们交集的可能性不大,也要以防万一才好。
见她很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陆战勋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狂风卷着瓢泼大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打得前窗“叭叭”做响,路上的车行驶的极慢,纷纷开着双闪,雨越下越大,磅礴的气势像开了闸门似的倾泻下来,雨刷根本刮不急,眼前一片模糊,甚至连落在地面上的都似乎是射起了无数箭头,雾蒙蒙的一片,车身也不稳,轻飘飘的忽悠着。
安宁嘉园离学校并不远,可这短短的路却走的如此漫长,伴随着前方的交通事故,公交车和一辆侧滑出的私家车撞在了一起,后面很快跟着停下,道路被堵住了,着急归巢的人们只能耐心等待。
大树,小树在风雨中发狂地摆动着,受不得这摧毁般的凌虐 ,落叶残枝,蔓延在水泥路上。
冷热交替,林以青鼻腔麻麻酸酸的,她忍不住捂着嘴吧打了两个喷嚏,畅快舒爽后就有些鼻塞,她轻轻的吸了吸。
陆战勋本不想去打扰她,任这份静默一直维持到目的地。可见她脸冻的青白,唇色都浅淡了,好像要感冒的前兆,便好人做到底转身将后座上的西服拎了过来。
“不知堵到什么时候,穿会儿吧。”
“谢谢。”林以青从善如流的接过,坐都坐在这了,还是尽量减少给他带来的怪异感吧。
风雨中,林以青的上衣湿透了,邹巴巴的贴在身上。旁边坐着个男的,她下意识的勾着背。而此刻披他衣服的过程不可避免的前倾,她胸前整个轮廓便全部露出来。湖绿色随体t恤下是薄薄罩杯的痕迹。虽然瘦,但她的r--房发育的很好,浑圆的饱满,再加上她肌肤赛雪,平常也许看不出,衣服贴身后尤为的凸凹有致。
她下巴轻抬,凤眸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微翘的眼睑投去一抹淡淡的影,美丽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恰有水滴自她发端坠下,沿着她纤巧的脖颈缓缓下滑,嗖的一下钻进了那腻白的峰峦里,不经意的举动就成了最能诱惑人的景象,她自己却没有发觉,披好衣服后只觉暖和多了,同时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清新甘冽的气息就这么扑入她有些堵塞的鼻子,陌生的令她抿住了唇,林以青心生不自在,偏头看向窗外。
除了外面的噪音,车里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安静的世界,雨刷在不停的工作,来回的摆动无端的让人心烦。紧闭的空间跟缺了氧气,压抑沉闷。好在有雨声不时敲击着这有些令人烦躁的沉默。
陆战勋拿过手机来翻开,屏幕亮后他扫了眼时间,不经意的问 “你吃饭了吗?”
“没有。”林以青想了想又说:“一会儿回校吃。”
“晚了还有饭?”
“想吃总会有的。”
李晟通说这做姐姐的不是善茬。想起那日,陆战勋笑了:“那天在小区门口你妹妹回来时,我们还没进去,我朋友问你妹妹名字,她嫌他长的黑没告诉。”
想到童杭的狡狯俏皮,林以青神色微缓:“她可能正处于叛逆期。”车厢里暖和,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些。
陆战勋瞧见了她唇边的微牵,缓缓的问“你住在安宁嘉园?”
林以青垂着眼睛片刻的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淡淡回道:“不,我在那里做家教。”
陆战勋觉得她长的骗人,性子很冷。“还未介绍,我叫陆战勋。”
“恩,你好。”林以青眼睛轻掀了下,礼貌的说:“两次了,都非常感谢你。”
“举手之劳。”温和微笑的样子,他的嗓音低沉,有种风过云端的撩动。
林以青便点点头,不说话的将视线投向前方的交通拥堵。
陆战勋眼睛半睁半阖靠在那,也就不知声了。
警笛声拉响,交警终于赶过来疏通。很快,道路应该很快就放开,林以青盼着快点 。
陆战勋手机有电话进来,是他在g省的伙伴,用的粤语。林以青静静的聆听着,他与她是用普通话,标准的堪比播音员,没料到粤语是如此的流利。低缓的字句的从他嘴里,落到空中,似引起一阵阵的回音。
因为沈珮是g省人,虽然到了h市后不怎么说那边的话,但人都有故乡情,小时候还是教过女儿一些日常用语,有时候也会跟林以青说。林以青早丢掉了,现在是不会讲的,但是却觉得亲切,便认真听起来,好像是关于股票的……几千万几亿的买入卖出在他口中轻描淡写。
陆战勋的电话挂断没片刻,接着林以青的的手机铃声也响,她看了眼是妈妈打来的。犹疑下还是接了。她妈妈虽然会发短信但总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才会安心,她也一样。所以她们能打电话从不发信息。
“娃娃,我看天气预报今天b市会有暴风雨,你小心着凉。”沈珮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在远方温柔的叮嘱女儿。
已经着凉了,当然不会说。林以青轻唔了声: “好的,妈妈。”向陆战勋瞥去,她小声的回:“妈妈,我现在在人家车上不方便,稍后给您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