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不慌不忙道:“我看报告中最后写有处置方案将由川陕经略使提出,不如具体怎么处置,我们再等几天,等李延庆报告送来后我们再做讨论。”
范致虚摆摆手,“李延庆的处置只能算地方官府的意见,作为中央朝廷,我们也需要拿出自己的方案,到时两个方案求同存异,相冲突之处再由官家裁决,或者由朝廷辩论决定,再或者就是大家坐下协商,方式有多种多样,总之一句话,我们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众人纷纷表态,作为朝廷的最高权力机构,知政堂有责任提出一个一揽子的解决方案,以作为朝廷的态度。
高深无奈,也只得赞同了范致虚的建议。
御书房内,赵构听完了范致虚和吕颐浩的汇报,又仔细看了他们草拟出来的一份处置建议书,他沉吟片刻道:“成都府那边宜熟不宜生,新知府任命朕已经同意了李延庆的建议,升任原通判许庆徽为新任知府,朕准备这两天就通知政堂。”
吕颐浩着急道:“曾秀麟犯下如此大的罪恶,作为通判,许庆微怎可能清白无辜?就算他和曾秀麟无瓜葛,至少也应等调查清楚后再任命,这样仓促任命,微臣担心朝中大臣们不服。”
范致虚却暗暗叹息,官家确实稍显急躁,不过他也能理解,太上皇已经插手部署,如果不及时将新知府定下来,被太上皇抢先推荐,官家恐怕就不好回绝了。
但任命许庆徽确实不妥,反而容易被太上皇抓住把柄,在这件事上,范致虚也有心帮助一下天子,他便躬身道:“陛下,成都虽然宜熟不宜生,但吕相公确实说得有道理,不管许庆徽再清白自律,但他也有知情不报之过,这种情况下最多是维持他的原职,让他继续出任通判,而不宜带病提拔,微臣推荐临安府少尹韦琎出任成都知府,此人能力很强,刚正严明,尤其擅于处置混乱局面。”
赵构确实担心父皇会要走成都知府的任命权,若父皇开了口,自己还真无法拒绝,李延庆推荐许庆徽,显然许庆徽比较可靠,不过范致虚说得有理,用许庆徽为知府属于带病提拔,父皇会拿这个借口压自己,韦琎也是李延庆的人,让他出任成都知府比较妥当,父皇也无话可说。
赵构沉吟一下,便接受了范致虚的建议,“就任命韦少尹为成都知府,即刻生效,明天一早赶赴成都上任,许庆徽继续出任成都通判,但他协助破曾秀麟案有功,可以进阶一级。”
“微臣遵旨,陛下,还有关于赃银”
不等吕颐浩说完,赵构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关于曾秀麟赃银处置,等李经略报告到来后再议。”
范致虚和吕颐浩碰了个软钉子,不得不告退离去,赵构一个人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着实不安,他知道父皇一定会找自己索要知府之职,他该怎么回绝?
不过让赵构没想到的是,父皇并没有找他,毫无音讯,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声,赵构也想过,难道是因为父皇住在西湖边,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了吗?
但他立刻就否认了自己愚蠢想法,那怎么可能,父皇比什么时候都想重登皇位,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有人会以最快的速度给父皇通风报信,这个人会是谁?
下午,一辆牛车在夕照山脚下的皇家别院缓缓停下,立刻有侍卫迎了上来,这里是太上皇静养之地,方圆五里之内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当然这辆牛车能驶到别院前,这一定已经得到外围许可,所以侍卫也没有斥喝,而是上前静静等候,车门开了,秦桧从马车里出来。
“原来是秦尚书,是来见太上皇?”
秦桧点点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也相信很多大臣也来过,他不是不想忠于官家,但官家登基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来得及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朝中大臣几乎都是太上皇的旧臣,更重要是官家的帝位并不稳定。
秦桧心知肚明,官家登基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对一个皇帝而言,这是致命的弱点,在某种程度上,太上皇确实可以随时废除他,之所以太上皇没有动手,只是他还在等待时机,还需要得到足够多人效忠。
秦桧得考虑自己的前途,尽管他心中对官家有一点歉疚,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晚来不如早来。
这时,秦桧看了一眼停在码头上的一艘客船,问道:“那是谁的船?”
“那是黄尚书的船?”
秦桧一怔,黄潜善也来了吗?
“黄尚书在觐见太上皇?”秦桧问道。
侍卫点点头,“他半个时辰前就来了,这不,他出来了。”
秦桧一回头,只见黄潜善从别院中走出来,脸上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
‘原来黄潜善也投靠太上皇了!’秦桧暗暗思忖道。
这时,黄潜善也看见秦桧,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黄潜善连忙笑道:“呵呵!原来秦尚书也来探望太上皇的病情。”
“是啊!听说太上皇感恙,我们这些做臣子当然要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