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建岳觉得自己成了垃圾桶,这个叫梁琦的女人,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往他这里倒。
你知道吗,我要亲他,他竟然捂住我的嘴
你知道吗,我竟然在他抽屉里翻到她的照片
也不知道他那照片哪里来的
你知道吗,他这几天宁愿睡办公室,都不愿回家
你知道吗,我应征去他的律师楼实习
他说要约我吃饭
穿什么好这件那件
你知道吗,他竟然对我说,如果他有妹妹,他希望是我我,再不去那间餐厅吃饭了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林建岳想说:够了。可其实说出口的却是:不要紧,没事,他会懂你。
更多的时候,这女人不那么期期艾艾,真是像极了孩子
六月的天气,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可恢复一贯没心没肺本质的她,却更加难缠。
林建岳这阵子十分清闲,某人自回港后,专心做24孝老公,将权利下放,如今公司副总当权,他这个总裁特助,乐得做御用闲人乐不得的,是他自己从垃圾桶,一跃成为某小姐的男佣。
煮饭,买菜,煲汤,他累,某小姐还恬不知耻:你下次汤别煲的这么好,他都怀疑是不是我亲手做的了。
林建岳正切菜,闻言愣几秒刀一丢,就开始解围裙。
他转眼出了厨房,动作太快,梁琦没拦住,她追出来:你做什么
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气焰一挫,噤了声。林建岳在一室安静中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他已是西装笔挺,她还呆立原地又是那副受伤小白兔的样子。
林建岳暗自咬牙,他知道的,明明白白知道的,那个在她心灵深处扎了的男人,占据着她的一切,包括最珍贵的,爱情
可还是败下阵来林建岳没了脾气,走过去轻声细语:我要去津巴布韦一趟,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才从那里回来吗
林建岳不置可否,继续之前的话题题:你这段时间可以找楼下茶餐厅的厨师帮你,价格很公道。
茶餐厅厨师梁琦不干: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厨林建岳说不下去,换言道,你也可以找帮你,如果你不嫌弃他厨艺的话。
是他的合租室友,但显然梁琦不这么认为,她总认为是他的恋人
有时真想到她脑袋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到底是怎样一个强悍又执拗的脑子。
有没有一点温婉,又没有半点
他的身影。
林建岳走了,津巴布韦。临行前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虽然这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要适可而止,偶尔也要想想自己。
之后几日,梁琦满脑子都是他这句话。
于是难得的在晚餐时间单独面对向佐,便有意试探:我爸爸要我回美国。
对面的向佐,执着刀叉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是该回去一趟。
真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我走了谁给你煲汤
不喝也可以。
她十分执拗,盘中的意面被她无意识搅得稀碎:你手头这个遗产case这么棘手,营养跟不上你会垮的
他只是摇头,笑笑,不言,不语。
梁琦终于坐不住,拎了包,起身就走,慌不择路,撞到了侍应生也不知道。
向佐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见她脚步一晃,差点摔倒,他下意识的,几乎要冲过来扶她。
只是几乎
在起身的那一刻,向佐生生一顿,重又坐回去。
她险险稳住重心,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他。
向佐在前一秒已低下头去。
她只看到这个男人,事不关己般,正低头切他的牛排。
他的刀哪是在切牛排明明一刀一刀,全割在她心口。
向佐再抬起头来时,梁琦早已飞奔向门口。狼狈不堪,再美的小黑裙,也无法让她光彩照人了。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下她那么聪明,他信她懂。
味同嚼蜡,向佐吃完自行回家。
前些日子夜夜归家,公寓里都是灯火通明这个女人在等他。向佐今晚进玄关,面对一室黑暗,心里竟有一丝凉意。
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她鲸吞蚕食般介入他的生活,如今终于肯离开,怎么反倒是自己一时无法适应
苦笑着脱鞋进屋,按下灯擎。
再度熬夜工作,有些撑不住,向佐进厨房泡咖啡。黑咖啡,不加糖他的习惯。
可咖啡机上,花灿灿的一张便利贴令他顿住动作。
梁琦的花体签,潦草到除了他没人再看得懂:i ,in the of the .dont any more.
摘下那张便利贴,反覆地看,只能苦笑。他的习惯被她打乱得彻底,咖啡加糖,不调闹钟,亦或是,不再只买暗色调的家具物什
向佐几乎要抬手开橱柜了。
只是几乎
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向佐转念就把便利贴扔进了垃圾篓。
再度工作到凌晨,他看了眼电脑右下,2:27,这才捏着眉心关电脑。
冲澡的时候电话陡然铃声大作,向佐浑身湿漉,不情不愿关了水,伸臂将玻璃外的挂式听筒扯进来。
梁琦的亲属吗
这里是圣玛丽医院
向佐猛地一怔。
他一生中,心跳从没那么快过。他赶到医院,并没有见到梁琦。
梁小姐在里面录口供。
向佐本没听清医护说了什么,径自要往诊室冲。
医护赶紧来拦:她只是烧伤了手背,没有大碍
他神智一晃,这才清醒。一抬头,就从玻璃视窗上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头发犹自滴水,衣衫不整,神色焦急。
警员录好口供出来,向佐从门缝中窥见她安好无损地坐在那儿,心下一松。
警员苦笑:一场误会而已。这位小姐为了煲汤,差点把人家公寓烧了。因为公寓户主不在,所以怀疑她擅闯民居。
房屋户主也在,是个叫的年轻人,向佐在警员面前耐着子听完,开好支票,要赔给,他没收。
到了梁琦面前,看到她惨白的脸,烧伤的胳膊,向佐再没有好脾气。
眼前这一幕令他心脏迅速纠紧,那种懊恼的、心疼的痛,无可消逆,向佐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你就这么有空除了煲汤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我只是想学着做
他毫不留情打断: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拿书的,不是用来切菜拿锅做家庭主妇的
梁琦从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教训过,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为了你也有错了
错最错的就是什么事都是为了我伤了你自己,有必要么
他说的很对,梁琦无言以对。
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悄然的一句话慢慢在她脑中回响。
林建岳,该死的,你不在,我还能向谁倒苦水
现在心里很苦,很苦
恨,梁琦终究想到了这个字眼。
向佐的车子胡乱停在医院外,此刻若不是凌晨,不知会收到多少罚单。
如此担心一个人出事,以至于手足无措、脑子空白,他还是第一次,因此无法解释口那一口郁结到底是为了哪般。梁琦沉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我送你回家。
不,回你家。
向佐没再多说,一小时后将梁琦送回她家。
梁琦只身一人在外,梁父特地购下这处房产给她,大,而冷情。请的工人都被梁琦解雇了,只留下门卫。
她不需要工人,不是因为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只是,她只需要他。
留下来陪我。车停了,梁琦不肯下车。
就今晚。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向佐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听了心里烦躁,思忖多时,好。
房子很大,光主屋就有四卧七卫,他住她隔壁,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向佐依旧了无困意。
落地窗外是个带瀑布的无边泳池,他端着咖啡看着,心里什么都没有。
开门声,还有,极轻的脚步声
向佐没有回头。
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他拿杯托的手指陡然僵硬。
梁琦自后拥抱他。
向佐上身赤着,背脊毫无阻隔地感受她柔软起伏的部。
她贴的很紧,双手绕过来,柔若无骨,一双柔荑贴在他腰上。
她轻蹭着他,手指撩拨,她的唇点在他肩胛处,一点一点地啄。这么小小年纪,竟已经如此懂得挑起男人的欲望
向佐不是不惊讶。
不要让你自己变得这么廉价他的嗓音已有些发抖,死死按耐住,终究说出了这句话。
她一下子就慌了。
我不甘心
梁琦手臂收紧,声线也在抖,却是带着哭腔的颤抖。
他不喜欢她这样。她该是年轻活力的,甚至没心没肺些都好,总好过她像现在这样
向佐掰开了她的手,将床上的薄毯扯过来覆住她的胴体。
她低着头,用胳膊胡乱擦泪。向佐终究没忍心:你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她不动。
他走。
无数个房间,只要没有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