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富相。”
苏轼行礼,对于富弼这位新晋的参知政事,他抱着一些敬意。这些敬意来自于当年富弼的铮铮铁骨。
但现在是上衙时间,他偷偷溜出来……好像不大妥当吧?
苏轼很坦然的准备迎接呵斥。
富弼微笑道:“是子瞻啊!最近你写的那篇文章老夫看了,果然是字字珠玑,老夫就着你的文章喝得大醉,酣畅淋漓啊!好生做。”
“是!”
富弼这是喝多了?
苏轼干笑着,沈安笑道:“富相赶紧回去吧,若是被人弹劾可就不好了。”
富弼也算是脱岗,还是刚接任参知政事的关口,所以他闻言就笑道:“是了,老夫却是得意了些。”
这个谦虚的富弼让苏轼很不适应,等他走后就问道:“看他的模样,莫不是你帮了他?”
“顺水推舟罢了。”
沈安的目标是文彦博,搂草打兔子,顺手让富弼占了便宜,于是这份人情就扎扎实实的属于沈家了。
富弼的人情可不小,相当于沈安的背后多了一块钢板,作用很大。
“外间有人说你和文彦博相互勾结,某还和他们辩驳了一番,等文彦博进了枢密院之后,所有人都说你是大公无私。”
苏轼眉飞sè舞的道:“当时有人正在和某辩驳,说什么文彦博为你说话,可见你们之间有勾结,不信就等着看文彦博进政事堂,可随即文彦博担任枢密使的消息传来,安北,你见到那人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还强笑说你大公无私,可为楷模,笑死某了。”
“某只是秉承初心罢了。”沈安的反手一巴掌不但把文彦博抽的够呛,而且还洗清了自己和他勾结的嫌疑,就相当于前期亏本,后期连本带利都赚了回来。
“子瞻来此何事?”苏轼可是御史,御史脱岗就属于知法犯法。
“某想去看看欧阳公,安北,一起去吧。”苏轼这人重情义,老欧阳当年夸赞他,说要为他让路,算是留下了恩泽。
沈安捂额道:“某本想去看望欧阳公,可这段时日却一直在头疼文彦博此事,果然是利欲熏心了。”
他觉着自己已经沉浸在官场的这摊浑水里不能自拔,于是内疚感发作,就带了不少礼物去看望欧阳修。
欧阳修看着依旧如故,见他们来了之后,就笑道:“老夫只是受寒了,无碍无碍,正好歇息些时日。”
“欧阳公可是受寒?”最近的天气不错啊!只是早晚有些冷罢了。
欧阳修岔开了这个话题,“富弼接替老夫进了政事堂,算是不错。文宽夫进了枢密院也还行,只是他才进去,就会发现武人已经进了枢密院,安北,你这一家伙又坑了他一次。文宽夫就算是再不满意也只能忍了,否则宰辅们会集体收拾他。”
呵呵!
“这只是巧合。”本来该富弼承受的后果,如今换成了文彦博,沈安觉得文彦博有很大的几率想弄死自己。
不过他打不过我吧。
沈安对此很有信心。
欧阳修看来问题不大,可为何被换掉?
沈安觉得是因为赵曙的急不可耐。
出去的时候,两人跟着管家的后面,欣赏着欧阳家的秋景。
“……阿郎大晚上和那人在外面,弄了满身汗,被秋风一吹就受凉了。”
管家满面通红的喊道:“谁在胡言乱语?”
声音消失了,可苏轼和沈安却一脸懵bī。
老欧阳竟然还有这等在外面那个啥的兴趣?
秋风助兴,美人如玉,那个啥……气势如虹。
“某有了。”
苏轼是个痴人,一旦觉着自己有了好诗词,定然要马上吟诵出来才行,否则就像是想呕吐时被憋了回去般的难受。
管家回身,一脸的期盼。
苏轼的诗词纵横京城,堪称是无敌手。当初有人说了几个不错的词人来和苏轼相比,可那些人动辄就是婉约,柔情蜜意,郎情妾意。或是动辄愁肠寸断,拍遍栏杆,在苏轼那豪迈大气的诗词面前,就和一个女子无异。
时至今日,依旧有人在说苏轼的诗词不够jīng致,但在沈安的眼中只是笑谈罢了。
苏轼抚须,只是略一思忖就吟诵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苏轼吟诵完毕,得意的看着沈安。
哥这首词如何?
沈安一把拽住他,对管家说道:“子瞻先前在沈家喝多了,对,喝多了。”
“某没喝酒!”
“喝了!”沈安瞪了他一眼,拽着他就走。
等出了欧阳家之后,沈安没好气的道:“你这首诗想讽刺谁呢?什么十八新娘八十郎,你也不怕欧阳公听到了被气死?”
欧阳修很快就得知了这首诗,他听了之后不禁大笑道:“写得好!痛快!”
他一兴奋,这病竟然就好了,随即在家里开了趴体来庆贺。
等一群人喝的嘴歪眼斜的时候,欧阳修大声吟诵出了苏轼做的这首诗,然后怪笑声轰然而起,有人拍着案几叫好,有人四处寻摸女子,说是要压一压海棠。
沈安自然不知道这个,第二天是富弼第一次参加小朝会,他也得去捧个场。
小朝会上,讨论政事很顺利。
对于政事堂和小朝会富弼不是新手,他是二进宫,所以很是自然。
赵曙在最后抛出了一个议题,“有人进言,说是洛阳的免役钱bī死了富户,可见是害民之法,诸卿以为如何?”
韩琦和曾公亮沉默,包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