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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登基,太子自然不能再被尊称为太子,他被赐予和硕亲王封号,为众皇子之中地位最尊,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最妥当的。
颜曦乃先皇临终所立之新皇,他本人也是和众多皇子大臣们一样,在先皇驾崩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甚至,他曾一度拒不登基。虽然最后还是推脱不过登基为帝,于太子这儿礼数已经做到了极致,可以坦然的无愧于心。
关键之处却是,全天下都在传送这新皇颜曦的仁至义尽,唯独太子这边,无法从失败的沮丧中调试过来。
什么和硕亲王,他才不稀罕。
他当了一辈子太子,那可是最接近皇位的尊贵人物,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登基为帝,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
他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将他的一切美梦撕扯个粉碎的,居然是颜曦,他的‘好’七弟。
防来防去,他最放心的一个人,夺去了他的一切。
和硕亲王,真像是一个笑话。
太子妃,不,现在该称之为和硕王妃雅柔端着热茶走进卧房,自从新皇登基大典举行后,她的夫君就把自己禁锢在雅柔的卧房之内,不吃不喝,目光无神的度过晨昏昼夜。
修长的身材越显单薄,细密的胡须已经掩住他的俊脸看不出本来的样子,雅柔和他说话,他也仿佛听不到似的,一言不发。
失去了皇位,和硕亲王也就失去了活力,他的人生完全为了登基为帝而存在,如今,目标没了,他不知道该凭借何种信念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过去,是假病,是为了转移父皇的注意力,降低他的怒火而精心设计的一出戏。
现在,他真的病了,由人最脆弱的内心一点点的开始腐烂,每天每夜,他都可以听到r体断裂的声音,折磨着他,让他清醒的面对这一份逃不掉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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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这个样子,雅柔看着真心痛。”和硕王妃口中虽如此说,脸上刻没什么柔弱无助的小女人模样,倒了一杯茶,端给半倚着床躺着的和硕王爷,一双从前是太子时,根本就没注意到的清冷星眸闪烁着智慧之光。
和硕亲王苦笑,没接雅柔的茶杯,“孤现在什么都没了,皇位、权势、自信,甚至连府外的那一块小小的匾额都保不住,过不了多久,颜曦就会派人来回收这座太子府,把我们都赶到别的地方去,连这块小小的生存空间都不留给我。”
“殿下,事实上,新皇派的人已经到了,他们说和硕亲王府已经准备好了,让咱们快点把太子府腾出来,内务府那边好派人过来翻新整修。”以备将来迎入新的主人。雅柔把最后一句话截住没有说出口,不过,即使不说,和硕亲王也大抵猜得到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和硕亲王先是习惯性的祭出凶狠的面容,复尔好像又回忆起他目前的处境,惨惨的一笑,“雅柔,孤这个夫君很没用是不是?现在累的你好日子都过不上,像丧家之犬似的撵走。”
“殿下,你觉得羞辱是吗?”雅柔掀开本来要给夫君的热茶,他不喝,她也不客气,浅啜一小口,正色道,“臣妾也觉得殿下该觉得羞辱。”
“你!!!!”太子被呛的大吼一声,像只受伤发狂的野兽。
“臣妾说的不对吗?”和硕王妃一派镇定,她坐的位置离他很远,仿佛怕他会激怒而伤害到她。
和硕亲王恨恨道,“没想到连你也这样对我,雅柔,你好,你很好,孤看错了你。”
“殿下,‘孤’这个自称是太子专属,您不该再用。”血淋淋的伤口还不够,和硕王妃不紧不慢的抓一把盐撒上去,疼的这个男人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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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和硕亲王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和硕王妃,怨毒的瞳光笼罩住她。
“殿下,您是不是很想扑上来掐死雅柔?或者抽出你的宝剑,在这儿穿个透心凉?”和硕王妃玉指点在高耸的胸口,一颗年轻有力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着,抿唇浅笑,掩不住不屑,“如果您真的有这份勇气,雅柔死的也不冤枉。”
一口气把半杯温茶喝光,和硕王妃优雅的用帕子拭去唇边的水渍,“雅柔也和您一样的想法,那皇位本该就是您的,二十几年的太子,岂能白当?朝廷上上下下,有一多半都曾跪在您的脚下发誓效忠,这一切,难倒是能轻易抹杀的?再说,先皇的遗诏和那份单独给颜曦的密诏本来就蹊跷,事先没有预警,先皇驾崩后才由一个太监拿出来宣读,轻描淡写的就把您太子的地位剥夺了,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说,您都是先皇辛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一点点耐心的教你处理朝政,为接替皇位做准备,颜曦呢,征战杀戮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可是繁琐朝政的处理,又岂是一介武夫能胜任的,先皇病的再糊涂,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已经培养好的太子,去选这么个继承人吧。”
一番话,说的和硕亲王火气全消,这些日子,浑浊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这复杂的现实就是被弄乱的线团,而如今,雅柔正试图把其中的线头交到他手中。
“雅柔,你继续说。”全然没有火气,和硕亲王双眸熠熠,充满生气的眼神又重新的回到了他身上。
“即便是军粮和后期朝中几件混乱的事情您没有处理妥当,可仅凭这个,先皇就对您失望到改立继承人的地步?即便真的是先皇失望了,他为何不在活着的时候,正大光明的把颜曦捧上太子之位,非得归天后才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呢?”和硕王妃尽量的以平静的言语表达她的意思,说的很多,都是疑问,仿佛是要等着和硕亲王给她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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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雅柔的话,正是和硕亲王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颜曦对外虽有赫赫战功,可是他却从来都不c手朝中之事,就是护卫京畿的内侍营,也是先皇看不惯他做个闲散王爷而强加到他头上。
军粮的事儿和朝中的那一团混乱是三皇子颜朔给解决的,和硕亲王在背地里的确猜测过可能是颜曦暗中帮忙,但是毕竟到了先皇驾崩之前,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此时与颜曦确有关系。
即便是改立太子,老三的优势也明显要比老七大,在先皇去世前的最后几个月内,对三皇子颜朔的宠爱盛极一时,他怎么会突然在临死前,就突发其想的把颜曦捧上皇位呢?
“雅柔,你的意思是,先帝的遗诏有蹊跷?”
和硕王妃叹了口气,“殿下,先帝的遗诏一定有蹊跷,必须有蹊跷。”
如果没有蹊跷,他拿什么立场再去与颜曦争夺皇位呢,雅柔这是在给他指出一条反败为胜的明路。
赤脚从床上跳下来,和硕亲王一个箭步来到雅柔面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双臂扶起她,爱怜的拥在怀中,“柔儿,谢谢你点醒了我,这些日子,你一定很担心吧。”
“殿下,您明白雅柔的意思了?”承受了夫君的感激,雅柔却并没动情的忘乎所以,顺从的跟着她回到床边并排而坐。
“明白了,我会振奋起精神来,忘掉从前的挫败。老七后来居上,第一个回合是他胜了,但是来日方长,真正的胜负还能难说。”至死方休,一辈子的时间,他还有很多反败为胜的机会。
“殿下,看您这样,雅柔真的就放心多了。”长舒了一口气,任和硕亲王将她紧拥在胸口,雅柔不再多言。
她的夫君不乏智慧,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而已,今日,她使巧计令他清醒过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她再多c心,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可以亲手夺回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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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回信心的和硕亲王迫不及待的把雅柔压在身下,百般抚慰,在女人身上恢复雄风是他迈出争夺皇位的第一步。此时此刻,他的正妃雅柔窈窕的身影才算真正的烙印进的心底深处,不再模糊成团,可有可无。
纠缠,喘息,极乐,直至恢复平静,两具赤l的身子,相拥的挤在一起。
“柔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和硕亲王此时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饥饿了好久的汉子在自家屋中捡起一锭金元宝,爱不释手的连连叹息,为何早些时候没有发现呢。
“殿下,雅柔刚才的话说的重了,您心里可别记恨。”
“我知道你全都是为了我,好柔儿,我怎么舍得怪你,你的那一番冷嘲热讽,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门,否则,我现在还纠缠在得失之中,惶惶不可终日。”他忍不住又吻住雅柔这张令人又爱又惊的小嘴,今日始明白,为何之前太子府内,井井有条,妻妾仆役各司其职,有这么个厉害的当家主母坐镇,还有谁敢放肆呢。
“殿下,当今新皇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智取与顽抗都不是最佳的办法,这事儿还得耐心着,放长线才能钓来大鱼。”
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耐心,他是有的,况且和硕王妃说的极为有礼,颜曦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有遗诏、有典礼,他身上背负军功,攻占两国,击退五国联盟,这些都是不可掩盖的实力,相较之下,和硕亲王这个前太子反而失去了优势,名不再正言不再顺。
想要从他手中夺回已经失去的皇位,谈何容易。
和硕亲王自信满满,此时却没有半点可行的着手之策。
雅柔状似无意道,“先帝生前曾公开宠爱过两名齐国的公主姐妹,后来听说这两位贵妃中的姐姐追随先帝而去,当了几个时辰的皇后就服毒自尽了,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宫中,殿下,您要设法得到这位玉太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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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腹中怀了龙胎,再不能任之流落在外,当晚,贵喜领着一般太监宫娥赶过来,怕睿王府的原本人马不够仔细,照顾不周全这位还没有被赐予封号的新皇后宫唯一的娘娘。
碰巧颜曦带着桃小薇微服游玩,还未归来,于是一干人木桩子似的杵在花厅之内,鸦雀无声的等候。
管家过来偷看几次,咂舌不已。
什么叫皇家威仪,就连这宫中伺候人的奴才也这般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垂首而立,两个时辰竟然连动都不动,如果他也跟着主子入宫,怕是根本做不到人家这样的规矩吧,还不如就自由自在的守着睿王府,帮爷把这充满回忆的旧府邸看护周全。
自此,自阉入宫的念想也就渐渐淡了。
。。。。。。。
这还是第一次桃小薇和颜曦单独出来游玩呢,九鼎和沿途保护的侍卫们都打发的远远的,不许出现在视线之内。
二人携手而行,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绝色娇俏,并排走在一起,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民间柴米夫妻,而更像是神仙眷侣,不属凡尘。
一路上,无论男女皆频频回首,男的的目光都锁在桃小薇身上,而女人的眼神,清一色的被颜曦的冷峻外表夺去呼吸。
夫妻二人不以为意,自顾自得,一路倒也没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太阳西落,他们坐在扬子湖畔看夕阳落下,桃小薇倦倦的倚在颜曦怀中,“夫君,今天真的好开心呢,如果每天都这样子就好了。”
“你若喜欢,我陪着你就是。”
“现在可不行咯,你是皇帝,是不能经常上街让人看得大人物,偶尔有这么一次,薇薇已经满足了,怎么敢奢求经常呢。”打了个哈欠,桃小薇累的张不开眼,倚着颜曦的肩膀,就这样迎着落霞,沉沉睡去。
九鼎从隐蔽处走出,“爷,该回去了。”
颜曦打横抱起妻子,用九鼎递过来的薄斗篷裹住桃小薇的娇躯,迎着晚风,缓缓朝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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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家的事儿没小事,何况是正妻有孕。
早些时候,有颜曦拦着,桃小薇喜欢住在宫外也就住了,颜曦下朝老回睿王府住,也暂且如此,群臣虽然心知此事不合规矩,念在颜曦登基日短,还没适应宫廷的生活,于是集体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终于由太医院传出了新皇有后的消息,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颜曦凶名在外,谁都不敢当面直言,纡回的找到了先皇贴身的太监贵喜,请这位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仍旧岿然不倒的喜公公想想办法。
皇家血脉,还是放在宫中护着才周全,新皇颜曦这会儿只有一位正妃,她腹中如果怀的是皇子,没准就是未来的太子殿下,马虎不得。
事关重大,虽然贵喜也觉得有些不妥,他还是带人来了。先皇去世前令他效忠新皇,现在,颜曦就是他的主子,做奴才的,为陛下鞠躬尽瘁那是本分。
果然,颜曦进府,见到了贵喜带来的宫娥太监,脸先黑了半边,亲自把桃小薇送回了卧房安顿好,他才招贵喜一个人进去见驾。
“你来做什么?”
“陛下,奴才听说娘娘身怀有孕,于是把宫里边有经验的宫娥们送过来,也好有个趁手帮忙的。”他没提让颜曦带着桃小薇回宫居住的事儿,这种决断不是他一个奴才能c言的,跟在先帝身旁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儿做了会让主子高兴,什么事儿做了会让主子气恼,贵喜的分寸拿捏得妥妥当当,没出过什么大错。
颜曦点头,“你起来回话。”
“谢皇上。”跪了大半天的老太监这次忍着麻木的膝盖站起来,躬身在一旁候着。
颜曦随手拿起一份奏折,静静的看着,他一伸手,贵喜立即把笔双手托着递过去,不等颜曦吩咐,老太监开始研磨,待颜曦批阅完毕,一杯温度合宜的热茶立即奉上。
好不周到。
颜曦缓缓挑起眼睑,“说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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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才没想说话。”贵喜恭恭敬敬。
“那你走吧。”
“去哪儿?”
“哪儿来回哪儿。”
贵喜又屈膝跪倒,“陛下,老奴有事禀报。”
方才还没话说,这会儿颜曦开口撵人,倒是把他犹豫再三的闷葫芦给打开了。
“讲吧。”
“陛下,这件事本不该奴才c嘴,奴才本意也就是说出来给陛下做个参考。”偷偷的瞟了一眼颜曦专心看另一本奏折的不动声色的脸,怯怯道,“皇上,若是老奴哪句话惹恼了您,一会少打几下板子,成么?”
“不成。”断然拒绝,既然知道说出来要挨揍就索性别说,敢说又想少遭处罚,这种好事想都别想。
“哎,那老奴不求饶了。”贵喜镇定的顺了口气,“陛下,娘娘有了身孕,按照祖宗的规矩,是不能继续留在睿王府居住的,皇家的血脉还是交给宫中有经验的宫娥们服侍着比较妥当,另外,安全问题上也是件隐忧,睿王府虽然被守卫的牢不可破,但毕竟还是没有皇宫之内守卫森严的安全,为了娘娘和龙胎的稳妥,回宫势在必行。”
颜曦没答话,冷脸上既看不出不快也瞧不见赞许,贵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老奴多言了,请陛下责罚。”
“你回去吧。”颜曦挥挥手。
贵喜只得叩头退出,跨国门槛时,身上穿的袍子湿嗒嗒的黏贴在身上,也不知道流出了多少冷汗。
颜曦继续批阅奏折,他宣布歇朝三日,该上报给他批阅的奏折可是一本都没少。小事儿自有底下的官员酌情筹办,稍微大一点的他们就没权利决定了。桃小薇这会儿正睡着,他又不想一个人用膳,索性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到那个时候,她大概也就醒了。
颜融用手指轻轻敲门,不等人答复,大大方方的闯进来,“七弟,当皇帝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大权在握,高高在上,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说风凉话的人来了,笑嘻嘻的闲散模样看起来还真是碍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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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忽然良心发现,想入朝帮忙吗?”
颜融踏进门槛的半只脚顿住,“七弟,你知道二哥胆子小不经吓,所以别随便开玩笑哦,不然,我会转身就跑的。”
鄙视的望着他,“拖家带口,朕倒要看看你往哪里跑。”
颜融抱住门框,“好有威严,好有气魄,七弟,不怒自威这四个字简直为你量身定做。”
臭贫吧,很难得的机会,颜曦会主动的搭他的废话。
面对颜融,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七弟,有不顺心的事情吗?来和二哥说说。”笑眯眯的弯下腰把事先藏在门口的酒坛子拎进来,一手一只,扔给颜曦一坛,自己留一坛。
也不推辞,拍掉了酒坛上的泥封,颜曦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窜入腹部,把他大部分的烦恼都蒸发出去。
酒,有时候的确是个好东西。
“薇薇不想入宫。”
颜融跟着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你是皇帝,她是娘娘,不入宫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入宫吗?”颜融贼兮兮的凑过来,冲颜曦勾勾手指,“给我点好处,哥哥我就把从小瞳那儿打探来的妯娌体己话给你学学。”
颜曦弯下腰,桌子底下早就准备好的锦盒取出,扔给颜融。
灵敏的鼻子在盒身一嗅,颜融惊讶道,“好珍贵的雪玉红丝参王,隔着木头盒子都挡不住它的灵性。”
“给孩子吃了,终身百毒不侵,夜能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