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乐是活蹦乱跳的那一类,长得可爱,能唱会跳,热情大方,家里有钱……自然就长期占了班长的位,搞得很多有宏图远志的男生终生遗憾。
米乐乐住得跟小晴不是一条道。放学后,小晴常远远跟在她后面,绕道回家。但她身边常有忠心耿耿的一伙要好的男女同学相伴,很难近身。小晴成了孤儿后,米乐乐曾在一段时间按照老师的倡议,送温暖给小晴。但她觉得小晴实在太闷了,所以渐渐失去耐心,不再理他。小晴对米乐乐却一如既往。
有天,米乐乐把他偷偷拉到一边说:“以后你别跟在我后面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绕远路。”
但小晴没理会她,走哪条路是他的自由。
所以,上学时是小强送小晴,放学后是小晴送小乐。
后来,米乐乐的爸爸常开了宝马接送女儿上下学。小晴见过她爸爸。他很想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感觉。但小晴懂事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他:“你没有爸爸。” 上学后,小晴总算知道每个人都有爸爸的。他回家去问爸爸在哪?妈妈生气地说:“他死了。以后别再提他。”这回,小晴强烈地感触到了死亡的残酷性。整整一天,他都在伤心。从此以后,更少说话了。但他心里暗暗希望妈妈能再弄到一个爸爸。
妈妈总是很忙,她每天坐在计算机前面疯狂敲键盘。当文月影搬进来的时候,他曾一度觉得妈妈回来了。
当看清她只是一个遥远的陌生女人后,他很失望。
有天,小晴放学回家后,发现文月影没坐笔记本前敲键盘了,而是伏倒在床上,样子很累……
恶梦
文月影连续狂码多天,寝不安,食无味,终于累倒了,正奄奄一息地横陈在床上。
小家伙书包也没来得及放下,就走过去看她。月影姐姐满头秀发流水般散落枕边,发帘间,一张玉石般的脸苍白如雪。双眼紧闭着,留着两排睫毛在外面。她微弱地呼吸着,身子在不易觉察中缓慢起伏。
小晴无声无息地靠近她。文月影慢慢睁开疲倦的双眼,瞧见他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就问:“你怎么了?”
他哽咽着嗓音说:“月影姐姐,你会死吗?”
月影姐姐淡淡微笑了一下:“会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伟大著作还没有完成呢。”
小晴惊讶地发现:她的答案跟妈妈的回答一模一样。连语气都是一样的!
他伸手去摸“妈妈”的美丽而憔悴的脸庞:“你会丢下我一个人吗?”
月影姐姐微笑着说:“傻孩子,谁舍得丢下你?”小晴的妈妈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第二天一早,她就把小晴丢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
小晴看着“妈妈”,忍不住想哭。
“小傻瓜,我没事的,睡上一大觉就好了。乖,去玩吧……”文月影柔声安慰他。
小晴却跪倒在床边,手握着月影姐姐的手,不肯离去。他大概已经决定要在二十四小时内一直待在月影姐姐身边……
夜深时,郁风轻(医院护士)拉他回房间睡觉也拉不动他,文月影叹口气,说:“今晚就让他睡这里吧。”郁风轻也叹口气,点头同意了。吻了他后,郁风轻依依不舍而去,当夜睡得很不好。
黑夜里,小晴久久地凝望月影姐姐的影子,慢慢陷入了一片灰白相间的混沌和一片朦胧焦虑地漩涡。
又是一个关于妈妈跟他捉迷藏的梦……可怜的小晴早就不再喜欢玩这个游戏,他害怕一个人孤单地寻找另一个人。
早上天亮的时候,醒来后的鸟儿叽叽喳喳把小晴唤醒。他睁开眼睛后发现,月影姐姐还在均匀地呼吸,两座小丘陵有节奏地起伏着。他抓起她的一缕长头发,撩她粉嫩的脖子。文月影嘟哝一声:“别吵。”翻身继续贪婪地酣睡。
小晴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砰地蹦下床;洗刷完毕,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早晨的浓雾渐渐散去,这一带绿树成荫,比市中心的空气要清新很多。
一个满面沧桑的老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微笑地看到了一幅令他痴迷的画面:在长长的绿荫道上,一个小男孩匆匆而稳当地迈着碎步上学。他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左手拿着可乐,右手拿着面包。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狗在他附近跟着。它嗅了嗅路边的小花,接着二话没说就撒泡n到它们身上。干完后,小强就p颠p颠地去追小晴。
疑云密布
中午,文月影起床后感到精神饱满,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立刻打开笔记本开工。
她在笔记本上敲着敲着,忽然想起小晴昨天的反应。虽然,当时就觉得疑惑,只是太累,没仔细盘问他。小晴大概又是将自己当成他妈妈了。
从一开始,文月影就觉得小晴不是一个普通男孩,他眼神里透露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凉。他想告诉你什么,但无法表达。那或许是一个深刻的故事,说不定又能作为一个好素材写本小说。想到这,文月影的脑子忽然兴奋起来。
文月影拿起火机,点支烟,猛吸了一口,细细回忆着许郡零跟他讲的故事。刚听那个故事的时候,文月影就觉得存在诸多疑问,不过,她觉得那不过是许郡零为了煽情而胡乱添枝加叶,所以就没打算破坏那个美丽的谎言,另外当时觉得这么好的房子也不容易找。
嗯,许郡零的那个故事去掉水分,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小晴的爸爸死了后,小晴跟着妈妈住在这座房子里,在这城市里无亲无靠地生活着。妈妈邱佩兰是个写小说的,没有工作。一天早晨,她忽然死于心脏病,小晴就变成了一个孤儿。处理此事的张律师想把小晴送孤儿院,但他死活不愿意,所以,张律师想到出租别墅这一主意,并替他写好租房协议,一来可以解决他的生活费,二来可以找个可靠的人照顾他。另外一件事实是,房子已被邱佩兰抵押出去了。
这种别墅很显然是非常有钱的人才能够买得起的,而且往往是用来金屋藏娇的。所以不难推断,小晴的妈妈是一个有钱人圈养的情妇。
文月影站起来,楼上楼下走了一通,还拉开所有可以打开的抽屉,没见到任何照片。她不禁紧锁蛾眉。
李叶秋见了,过来问:“是不是要找剪刀呀?”
文月影说:“不是的。你有没有见过小晴妈妈的照片?”
李叶秋一下变了脸色:“你要她的照片干什么?”
文月影没注意李叶秋的脸色,继续自言自语:“为什么小晴妈妈死后,连个照片都没挂,灵位也不设?”
李叶秋不明白文月影为什么喜欢想这么令人害怕的问题,极为不安地回答:“不知道呀。”然后匆匆离开这个怪人。
女怪人却兴致依旧,思想狂飞:小晴那次说自己像他妈妈,所以可以肯定,小晴的妈妈跟自己一样,是个自由撰稿人,喜欢坐计算机前码字写小说。按照许郡零跟小晴自己的说法,小晴的爸爸很早就死了,而邱佩兰又没有工作,那她是靠写文章来维持mǔ_zǐ 俩的生活。所以,她应该是个职业的自由撰稿人,必有不少作品发表。
想到这,文月影立刻到网上搜索了一下“邱佩兰”,没找到什么文章。忽然觉得笨,一般人是不会用真名发表文章,自己用的笔名还是“文大样”呢!
既然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她为什么要将别墅抵押了?究竟什么事情发生了,令她极其需要大笔的钱呢?这别墅抵押出去,可是能够获得不少钱呀。
另外,小晴的爸爸究竟是什么人呢?他真死了吗?如果没有死,为何又不理这娘儿俩了?
一个经常写东西的人,喜欢这么接连不断地问自己问题——直到把自己问傻。
还有那个地下室的问题又该如何解释?
那些不断丢失的东西又都去哪里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浓雾一样笼罩着文月影,挥之不去,写作效率大为降低。
文月影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跟其他人交流一下。她搬这里来几乎还没怎么跟人好好聊过。
女人和女人
文月影小时候是傻酷傻酷的小姑娘,长大了是辣酷辣酷的大姑娘。她小时候说话常让人哭笑不得,长大了写的东西读来则都是胡椒的味道。这么些年,她在网上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纵横捭阖,是有名的泼辣悍妇。大凡写东西厉害的人都很有一点怪脾气。文月影不仅桀骜不羁,特立独行,而且还自命不凡,孤芳自赏,天底下的俗男俗女都被她看成蚂蚁般大小。她脑子最常有的思想是:“你是哪块狗屎,我才懒得理你。”
许郡零(保险推销员)小时候长得还耳目一新,在学校还是个呼风唤雨的学生头头。老师们看着她是块料,谁知她越长大越平庸,说话越来越倾向于j毛蒜皮,油盐茶米。老天倒还让这家伙考上了名牌大学的理科专业,但她不好好记公式定律,倒把杂七杂八的日用品的牌子和特性记得滚瓜烂熟。跟她聊过天的男生感觉她极像婆娘,常常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晕倒了。这个女生一天到晚说的话,足够抵得上某些男生大学四年里说的话。许郡零曾是学校辩论队的队魁,但她还嫌自己口才不好,订了各种训练口才的书刊杂志。当个保险推销员,许郡零算是物有所值了。许郡零对客户的态度越好,回来后对其他人的脾气就越暴躁。大伙很看不惯她,但她倒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正常的女人,还特看不起那些不务正业的另类女人。所以,许郡零是另类女人中的另类。现在不另类的传统女人很难嫁出去,不过,许郡零自己还没个确定的着落,倒还老担心别人会嫁不出去。
欧阳雪(部门经理)是个有魄力有难耐的女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她的好眼力能迅速d穿一个人的心思。她很早就私下对着郁风轻断言说,要把文月影跟许郡零关一起,准是一天说话不超三句但打架超过三次。事实上,大家也没见她们怎么客气地说过话。文月影的确最懒得跟许郡零这种庸俗婆娘搭腔,但她决定今晚暂时还是忍住脾气跟许郡零(第一个租客)对对话吧。
今天晚饭,许郡零的话题不再是客户,而主要是对同居女友们进行思想教育。
许郡零怀里装着的是对这个世界的一万个不满。她看见李叶秋(打工妹)吃饭时端着碗,就忍不住说:“唉——,你什么时候能改一下这毛病,我已经提醒你几千次都不止了,你那样端碗吃饭是非常不雅的,特俗特土。”李叶秋给说得极不好意思,忙把碗放桌子上。
一旁的罗淑霜(大学女生)很看不过眼,觉得许郡零自己就特俗特土,还去说别人,于是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声。这倒引起了许郡零的注意:“还有你!说你呀,罗淑霜,小小年纪穿这么暴露干什么?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我看过时下一些女孩子的求职简历的照片,哎哟,打扮地完全见不得人,真不知廉耻,给父母丢脸,……”
杨柳婷忽然小声跟同伴说:“怪不得她只好去当保险推销员。”
许郡零听得一清二楚,生气了:“你说什么?你呀,站没站样,坐没坐姿,看你现在都把腿伸到什么地方去了!女孩子家学得文雅矜持一点好不好?真不知你能不能嫁得出去?”
杨柳婷(大学女生)噘起小嘴,表示不屑争论,还故意把腿伸得更远。这小妞的两条腿也够长,把许郡零气得吃不下了。“真是无可救药了,就让你们一个个都嫁不出去算了!”
文月影这次总算注意留心了许郡零的究竟如何能滔滔不绝,源源不断。有这本事对于作家来说的确是件幸事。从旁观的角度来看这桌女人,文月影忍不住笑起来,搞得大伙莫名其妙,也惹得许郡零直骂她神经病。
……
许郡零今晚给大伙弄得没脾气,也不帮忙收拾桌子了,噔噔噔地冲回房间就把门“砰”地关上。与此同时,一伙姑娘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樱桃小丸子》,看得哈哈大笑,前俯后仰。
看来今晚要跟许郡零探讨什么问题,是不可能的了。文月影闷闷不乐地上楼回房间,瞥见主人房的房门开着,郁风轻正在里面收拾东西。郁风轻倒是很好说话的,而且跟小晴最熟,应该知道更多情况。
于是,文月影决定跟她聊聊心中的那些疑惑,郁风轻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对许郡零的那个故事也有很多疑惑,只是见先来的各位都不提,所以也就不怀疑什么了。这次两个女人碰头后,同时觉得这里面有很大蹊跷了。
“我觉得这么多问题或许就一个答案,那个答案也许就藏在地下室里面。”郁风轻说。
“我也觉得地下室是问题的关键点。”文月影掏出烟,问郁风轻要不要来一支。郁风轻尴尬笑了笑,连连摆手。
“你跟小晴比较熟,你看看能不能让他说出来。”文月影说。
郁风轻表示可以试一试。
“另外,先不要跟其他人讨论,免得大伙疑神疑鬼,把气氛搞得恐怖。”
郁风轻点点头。
太可怕了
这天深夜,文月影正在码字。今天她的思路特别不流畅。烦躁的她向后一仰,躺倒在椅子上,还把两条腿架上台面。女人这么做很不雅观。如果有好事的男人非要过去劝她这样不好,一定会赚来一顿臭骂。
这个女人长得不赖,不知为啥就喜欢让青春这么在敲键盘中消逝。好好的花儿宁愿就这么躲在网络一角枯萎,也不让人家嗅嗅。当然,每个人都有他做人的哲学和人生追求。
闭上眼思考了一下人生后,这朵快凋谢的花儿又开始吸烟了。最近她还不断干咳起来,显然是得了咽喉炎。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穿着睡衣的郁风轻慌里慌张地破门而入。文月影笑着问:“怎么啦,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郁风轻说:“我从一上床就跟小晴聊天,并想方设法把话题转到地下室去。”
“哦,那他说出秘密没?”文月影把两条腿从台子上取下来。
“没有。”
“那你慌张啥。”文月影有点给气糊涂了,心里不禁骂道:丫的,耍我!但她没骂出口。
“后来,我趁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再问他:小晴,地下室里面是什么呀?你猜他怎么回答。” 郁风轻脸色里凝聚着惊恐。
“我不猜,你就直说吧。”文月影搞不懂这女人怎么半夜爬起来让她猜谜。
“他回答:是妈妈。” 郁风轻眼睛里充满了惊慌,不像是说笑。她还补充说:“人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说谎话的。”
文月影把烟掐灭,皱皱眉:“他现在睡了吗?再问他一次。”
“应该还没。”
两个女人蹑手蹑脚来到小家伙的身边,郁风轻轻轻叫唤:“小晴,小晴,地下室里面是什么呀?”
小晴漂亮的长睫毛动了一下,可许久也不吭一声。文月影正要失去耐心,忽然听见小晴嘴里嘟哝着,俯身仔细一听,这回狠吃了一惊。
“是妈妈……”小晴的声音很弱,但能听清楚前三字。
这个回答让两个女人头都大了,心也跟着痉挛了一下。黑暗中,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安慰对方别害怕。
她们回到亮处,分别陷入的思索。文月影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脑子很乱。郁风轻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着她。
文月影自言自语:“难道小晴的妈妈邱佩兰没有死,她就住在地下室,然后半夜出来偷东西?”这简直是一个荒诞的念头。话一出口连文月影自己也连连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文月影觉得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但一个梦想成为作家的人是不会嫌弃自己的想象力的。
郁风轻简直是要给她的想法吓得晕倒了:“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躲在地下室里?她不用吃东西吗?”
文月影则继续作自己的推理和想象:“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任何悼念死者的痕迹,而关于这个孩子和房子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是从许郡零那里得来的。许郡零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她真是小晴的租客吗?假如……假如她不是租客,而她又住在这里,那她就是房子的主人啦?难道是她跟小晴合编了这个漏d百出的故事来哄骗我们。其实这房子已有足够好的条件吸引人,又何必通过孤儿来博取我们的同情心呢?”
文月影紧皱眉头,光顾一个人想,抬头发现可怜的郁风轻衣着单薄,直打哆嗦。
“你冷吗?”
郁风轻摇摇头。文月影还是找了件外衣扔给她。
文月影接着乱猜胡说:“如果许郡零没有欺骗我们,那就是小晴欺骗了我们了。假如他妈妈真的没有死,一直就住地下室,那她是什么原因要躲起来呢?长得很难看?是通缉犯?是人就要吃东西,也不可能一天到晚不见阳光,难道地下室还有另外的出口到外面?呃,这些假设都不大可能。”
假想到这,文月影又抬头看了一下郁风轻。
“呵,看你吓得都出冷汗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没事的。你回去睡吧,我就在你隔壁,不锁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郁风轻虽然害怕,但见文月影一点都不怕,所以只好点点头,满怀不安地出去了。
“你先不要跟别人说。”临关门时,文月影叮嘱郁风轻。
文月影又坐下来想写一会,但实在没心情继续写东西。按道理昨天睡了十三、四个小时,现在应该是大脑特别兴奋的时候。可是文月影还是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于是她关了灯,躺床上睡去了,还很快就陷入了空茫的睡。
郁风轻忐忑不安地回到了主人房,模模糊糊陷入梦境。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小晴呢喃:“妈妈,妈妈……”
郁风轻想伸手抚摸安慰他一下,却发现自己太累了,根本动弹不了。
忽然,小晴一声不吭地爬起来,下了床,走到梳装台旁小案桌前,那里放着一个瓷器:九孔瓶,上面c着很多假花。小晴拿掉最右边的一束花,把小手伸进花瓶里摸了一阵,取出一大串钥匙,然后把花放回去,接着径直出了房门……
郁风轻看得清清楚楚,却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她拼命挣扎,凭经验加速呼吸,终于摆脱了梦魇。
门是开着的,小晴不在床上,浴室的灯也没亮。郁风轻的心猛然一颤,刚才不是做恶梦!小晴的确拿了钥匙出去了。
天啊,这小孩半夜三更跑去哪里呀?
郁风轻连忙爬起来,出去找小晴。整座房子静悄悄的,大伙都在酣睡。郁风轻只发现楼梯旁的那个小木门没关严,透出昏暗光线。她轻轻走下去,走到小木门前,稍稍打开一点。地下室里面亮着灯,还传来小晴说话的声音。声音很模糊,郁风轻听不清楚,似乎还有小晴的哭声。
郁风轻没敢下去,转身上楼去找文月影。文月影的房门果然没有关,但她已经睡下了。郁风轻没理那么多,又掐又摇地弄醒她。文月影在迷糊中问:“怎么了?”
“小晴现在正在地下室里呢!”
文月影这下完全醒了,骂道:“乃乃的,他半夜去那里干什么?”
“大概在梦游吧,你轻点起来,千万不能吵醒梦游的人。”
文月影爬起来,跟着郁风轻悄悄走下楼去,靠近小木门。两人犹豫了一阵,正要下去,却发现小晴出来了。他关了灯,又关了门。郁风轻连忙拉文月影上楼,并对她说:“我们各自先回房间,你千万不要干扰了他。”
郁风轻迅速回床上躺好。小晴进来后,把钥匙放回远处,又爬上床来接着睡。
……
郁风轻静躺了一阵,等小晴的呼吸声均匀后,就悄悄起来去找文月影。
“我知道钥匙在哪!”郁风轻说。
“哦,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文月影说。
“你现在要去看小晴的妈?” 郁风轻惊讶地问。
“谁告诉你小晴妈在地下室里了,没人能断定里面是什么?”
“还是等天亮再说,我好害怕呀!就算下面不是小晴妈,你现在下去也会把里面的人吓着的。”
“那好吧,等天亮再说。”文月影说。
“明天一早我们就跟大伙说这些事情吧。”郁风轻说。
“嗯,好吧!你先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