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言嘱咐道:“一会我出门之后,你千万多加小心。一切以保全自身为上。”
“你不必担心,我又不是那等弱不禁风的女子,会照顾好自己。”说到这里唐珞伊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在宁立言面前转了个圈,随后一腿撑地另一条长腿高高抬起,做了个武术里的动作“朝天蹬”。
她身上现在是一身男子打扮,做这个动作倒是不尴尬,反倒是多了几分英气。宁立言微笑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个淑女。”
“今天我本就不做淑女,要做十三妹!”唐珞伊收了招数又坐回床边,把处理好的子弹朝宁立言手里一放,宁立言则拥住她的腰,两人的身子抱在一处。唐珞伊凑在宁立言耳边道:“你有多少把握?”
“大概六成吧。时间仓促,又是人生地不熟,有六成把握就不错了。杀人本就是需要冒险的事,十成把握的谋杀可遇不可求,为岳父报仇就更不能怕凶险。照我看,今晚上雷占魁必死无疑,变数在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他死,我就算大功告成了。”
“雷占魁死不死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
空中不知几时已经聚集了大片乌云,本已逐渐西移的太阳被挡了个严丝合缝,还不到入夜天便彻底黑了。房间中年轻男女并未发觉外间天气的异常,依旧紧紧相拥,情意绵绵,说不尽的柔情蜜意。阵阵狂风呼啸着吹进刘家的院落,过院墙穿回廊呜咽阵阵,声音如同鬼哭。
被狂风卷起的破报纸,在空中来回飞舞,从河边一路飞到街头。往日热闹的大街现在空荡荡的,就连这几天随处可见的保安队、警察都不见踪迹。繁华的城市,变得异常冷清,如同鬼城。
清风楼自从上次火并之后便一直被勒令关门,今个终于得到许可重新开张。刘运盛昨天晚上便派人送消息,要在这摆酒席请雷占魁雷少帅,清风楼必须小心伺候着。
虽然只是一桌,但是却包下了整个清风楼,不许招待其他客人。老板对于这帮带枪的人分外畏惧,一得到通知就早早准备,这时候更是站在楼门口,迎着阵阵带着浓重土腥味的狂风,保持着笑脸等待迎接。
先到的是刘运盛和他的四姨太。两人并没上楼,也在楼下站着恭候。四姨太的飞机头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却顾不上梳理,脸上还得带着媚笑。清风楼的老板看着刘运盛脸色,没敢上前搭话,彼此之间互不招呼都只朝着一个方向看。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天上已经有雨星子掉下来。只听阵阵囊囊军靴声响起,雷占魁和他的人马终于过来。
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身戎装的雷占魁。作为久经战阵的jūn_rén ,这点风雨对他没什么影响,走得依旧不紧不慢。身子在马上左右晃动,望着迎在楼前的刘运盛以及身穿洋红缎无袖旗袍,露着两条bái nèn的四姨太,脑海里便开始想象着她那被衣服包裹的部分以及今晚就可以从这个妇人身上得到的快乐,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在他身后,一个排的士兵肩扛bu qiāng小跑跟随。等来到清风楼前,雷占魁猛然勒住坐骑右手一举,那些士兵也停住脚步。随后不等吩咐便快速向前,把清风楼团团包围。
雷占魁下了坐骑吩咐道:“来几个人去后厨盯着,其他人守在这,没我的话谁也不许上楼。今个是刘队长包场请客,谁敢搅局就地击毙!”
他随后迈着步子,来到刘运盛面前。先看看他,随后又看看四姨太,目光在四姨太高耸的胸脯上停留片刻,冷哼一声:“刘队长,人不全吧?您的宝贝女儿呢?”
“那丫头面嫩,不敢下楼,少帅上楼就知道了。我这还有个事跟您说呢。”
雷占魁看看清风楼又看看刘运盛:“好!上楼就上楼,我倒要听听你说什么!”
马靴踩在木制楼板上,发出沉重的嘎吱声,跑堂伙计跑到厨房门口扯开喉咙喊着:“少帅到,准备上菜了!”
“得嘞!”
厨房里高大壮硕的“切墩”师傅挥舞着手臂,两把菜刀此起彼落切割肉馅,在案板上演奏出极有韵律感的声音。灯光照射下菜刀雪亮耀眼,灶上的炒勺里热油沸腾,有人把切好的肉丁倒下去,随后一声脆响,半尺高的火苗冒起来,照得人面色通红。
刘运盛家中,刘家两个儿子猛地合上怀表,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提了把阻击枪走出来,向宁立言之前住的院落快步走去!在他们身后,是四个彪形大汉,身形魁梧,行动极为敏捷,一看可知都是身怀绝技的练家。
保安队驻地内,雷家兵已经集结完毕,由几名雷家亲信军官率领着,默默地走出军营,向着刘运盛的家宅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