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走就说明他更怂,让咱吓得不敢出门,那人还有嘛可怕的?”
正在这时,一个混混忽然飞奔着跑过来,不等袁彰武开骂抢先说道:“师父,快……快走!来人了!”
“来人怕嘛的?咱爷们在这还用得着躲人?”
“不是……是日租界的警察,还有一帮街面弟兄。人太多了,不跑打不过他们。”
街道上传来杂乱无章地脚步声,听声音分辨这里面既有人穿马靴,也有人穿便鞋还有人光脚。手电筒、马灯外加气死风灯的光混杂一处。
等到人离得近了一些,借着路灯光芒便能发现,队伍里有人穿着巡捕制服扛着步qiāng也有人穿着短打,还有人故意赤着上身露出身上的刺青,迎着秋风展示自己的腱子肉,对老天爷耍威风“亮份儿”。
粗粗看去,这支杂牌jūn_rén 数近百,声势很是浩大。袁彰武皱眉不知对方是什么路数的当口,就见那几个穿巡警制服的把口哨放在嘴里吹响,伴随着尖利哨音这帮人开始小碎步左右分散排队,在东兴楼门前摆开雁翅阵。
这帮人显然没经过操练,用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把阵势摆得像个样子。等到阵势摆好这帮人便不再言语,如同木雕泥塑般在风中站立。就在袁彰武那帮人疑惑不解时,又是一阵脚步声,有人举着灯笼火把赶来。
这次来的人穿着一致,全是纺绸裤褂腰系板带,上面不是别斧子就是插bi shou,一看就知道是吃码头饭的脚行。为首之人一颗光头在路灯下烁烁放光,袁彰武身边的徒弟已经低声嘀咕道:“宋秃子!”
“我认识他,不用你说。”袁彰武瞪了徒弟一眼。
宋国梁带来的打手也有一百多人,加上之前的人马,就有两百多号,袁彰武这二十来人纵然有qiāng也不敢和他们交手。
好在宋国梁并没有搜查找人的意思,等到队伍列好,就听他扯开脖子大喊一声:“请三爷!”
“请三爷!”
这些门外列阵的大汉齐声高喝,时间不长,东兴楼的门灯亮起大门打开,宫岛东珍与百合子一左一右挎着宁立言的胳膊走出。来到门口看看这些站岗大汉宁立言也不言语,只朝他们点点头,随后来到汽车旁边。
宫岛为他拉开车门,如同妻子送丈夫把宁立言送上汽车。车子发动,宫岛与百合子朝宁立言挥手告别,那些打手在车前车后小跑前进,宁立言驾驶汽车不紧不慢在中间缓速前进。
“师父。这帮人嘛意思?”袁彰武的徒弟有些莫名其妙。
袁彰武看看弟子没好气道:“你说嘛意思?这是摆谱!告诉咱们爷们,他在租界能调动多少人马,有多大的势力。巡捕、脚行还都听她的,招呼一声就来。还有地面上的混混,也都听他调遣。谁敢动他,得自己在心里掂掂分量。”
“可是这跑步送汽车,还不得送到明早晨?”
“你傻啊!他就门口这段拿腿送,往前去肯定是有自行车队等着他。这一道上都断不了人,这回他算是露脸了!”
袁彰武握着驳壳qiāng柄恨恨想着,心中不知是怒还是怕。这个宁立言原本只知是个狡诈纨绔,如今看来,似乎王霸格局已成,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对手?
日租界的火龙蔓延前行,顺着东兴楼一路通到日英租界交界。而在交界处,数十辆自行车排成两排,成员身穿制服手持电筒,手电光柱映衬出她们婀娜的身形,竟是一群巾帼娇娃
身高腿长的武云珠站在队伍最前面,一手持电筒另一手握着手qiāng柄如临大敌。她身边四个女警则满面笑容带着几分期待地向对面看,手电筒淘气地来回乱晃。一个女孩说道:“云珠姐别担心,咱这是英租界,借日本人几个胆子也不敢上这闹事。没事的。”
“可惜啊,咱不能去日租界看热闹。今晚上宁处长摆这个阵仗真好玩。”
武云珠看看她们,她虽然不善于心计,总算是跟在宁立言身边耳濡目染,又有乔雪这帮人明争暗斗熏陶,这几个女孩对丈夫的心思如何猜不出?只不过她对丈夫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并不为忤,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微笑道:“你们不懂。我带你们来不是帮他摆威风,只是接孩他爹回家的。等你们嫁了人就明白我的心思,也知道我为啥担心了。慢慢学着吧。”